貓貓蘭和狗狗紗夜（十七）

　　其實我想不到要說什麼，看見日菜的名字就覺得對她感到很虧欠。
　　當初父母過世的時候，明明我也還活著，卻只有她一個人能在前面參加葬禮，我躲在某一處，聽到許多親戚、父母的年輕又或者是老的朋友、日菜的同事、朋友，免不了會暗自來一句──雖然是天才，真是可惜她了。
　　日菜從出生至死亡都是天才，身為外科醫生，經歷過了無數困難的手術，但是不會有人把她稱為奇蹟，而是天才本就該如此。
　　即使她能和大多數的人相處融洽，也只是大多數而已，一定會有人嫉妒她、覬覦她，其實她有幾個在醫院認識的人來過我們家，看到了我，然後就被嚇跑了。
　　她們還以為日菜在進行什麼人體實驗、又或者是自己家裡有個整天裝成狗的神經病姊姊，甚至到了日菜四十歲左右，我就又被說成是她的私生女了，造成日菜在某些群體裡沒什麼好印象。
　　總之我給日菜添了不少麻煩，我今天帶著莉莎來，究竟能和她說什麼？
　　告訴日菜我也找到了屬於我的幸福？
　　就這樣……單方面地告訴她？
　　人的靈魂是存在的，所以我才被魔女救了起來，但是日菜的靈魂總不可能還在這裡徘徊吧。
　　自古以來有許多故事都是因為想要長生不老而引起的悲劇，而我獲得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命，現在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相比之下，日菜從我死後重生一直到她死去，都在想方設法讓我融入「冰川紗夜」已經死亡的社會，除此之外她還要在醫院負責各個本來以當初技術無法成功的手術，即使是天才，也是需要體力的。
　　這樣為了我和那些病患而庸庸碌碌的人生，還要被人認為是理所當然，我從來都不覺得日菜是幸福的。
　　日菜真的對我無怨無悔嗎？
　　就像美竹小姐不管過了幾次人生，都還是對我感到虧欠一樣，我心裡對日菜的愧疚也永遠不會消失的。
　　閉上眼睛，看見的是她過去的笑容，然後便是她臨終前，那張好像抱著什麼後悔，卻又努力展開的微笑。
　　我不知道啊。
　　日菜，那時候，妳到底為什麼會是那種表情？

　　「……」

　　張開眼睛，沒有日菜，只有她的名字和父母的名字，是一座不曉得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會來掃的墓。

　　「紗夜？」

　　我轉頭看向在一旁陪我的莉莎，忽然對她也有好多愧疚，她把我帶來這裡，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讓這一切過去。

　　「我……」
　　「咳咳……」
　　「哇啊──！？」

　　正想開口的時候，背後冒出了輕咳的聲音，我們一起轉過頭去看見後面站了一個人，莉莎就大叫了出來，我及時扶住了她。
　　我沒有被嚇到，因為那個身影我再熟悉不過了。

　　「……魔女大人。」
　　「欸、啊！之前帶著帽子所以沒認出來……抱、抱歉。」

　　莉莎從魔女那邊帶走我和美竹小姐時，魔女確實一身可疑人士的裝扮，她能記住的話很厲害。
　　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紗夜啊，很高興看到妳有機會來這裡了，我還以為妳這輩子也沒辦法出門的呢？狼性大發了？」
　　「……」
　　「狼……」

　　在我要反駁魔女之前，她的最後一句讓我不禁別過視線，而莉莎搞清楚她聽見了什麼以後，她就摀住了臉，其實魔女經歷的比我們多太多，所以我還不至於在她面前因為一些小事無地自容。
　　只是好吧……從來沒有聽過什麼狗妖，活了快百年的話大概就比較像狼了吧。
　　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沒搞懂魔女刻意出現在這裡對我說這些話做什麼。

　　「是這樣的，我和妳妹妹有個約定。」
　　「……和日菜？」

　　不過她很快就切入了主題，但我卻因為她提到的人而愣了一下。

　　「她留給了妳一封信，而我覺得終於到了妳收這封信的時刻了。」
　　「……什麼？」

　　我驚訝的不是日菜留給了我一封信，而是魔女到現在才告訴我？
　　當初我的父母和美竹小姐的父母在過世之前，都有囑託給魔女一些東西，因為他們知道我們還能活很久，只是我和她都不曾使用過，都交給了魔女保管，反正她不老不死。
　　至少父母交給了她什麼，我們都是知道的，但是日菜的信？我完全沒聽說過，她死前也未曾提過一字一句。

　　「我覺得也很適合和今井小姐一起看哦？」

　　只是魔女沒有多做解釋，就憑空掏出了一封信，保存得非常好，彷彿不是幾十年前的紙張，我就這麼接過了信封。
　　不過當下比起讀信，難得見到了魔女，我就著急地想留住她。

　　「等等，魔女大人，我有些事想──」
　　「我知道妳們都想要些什麼，時機到了就會出現在妳們家的信箱裡了。」
　　「欸？」
　　「有大事再叫我囉？下次見。」

　　魔女也不等我跟她說再見，她一揮袖就有一陣強風吹過我和莉莎，為了遮住眼睛而把手舉起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而我看著手上的那封信，上面的「給姊姊」，確實就是日菜的親筆字跡，我盯著這幾個字不能動彈。

　　「要看嗎？紗夜。」

　　莉莎見我盯著信封發呆了好久，她就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語氣並不是期待、也沒有不期待，就只是在顧慮我而已。

　　「嗯。」

　　然後我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把信封交給了莉莎保管，裡面是折了三次的信紙，我吞了吞口水，有點緊張地攤開。
　　那一瞬間，彷彿日菜就站在我面前，像是對我攤開了雙手，背後張開了溫暖的翅膀。
　　是啊──她一直都是我的天使。

　　紗夜打開信後，好像就開始發愣了，我不覺得她有在看信，所以我就擅自靠在她肩上看了起來。

　　『至姊姊

　　姊姊，妳幸福嗎？
　　我很幸福哦。
　　那一天，知道姊姊要去練樂團，我本來也想過去看的，但是姊姊遲到了，反正我不是姊姊的樂團成員，所以我就代替她們出去找姊姊，照著姊姊應該會經過的路徑反著走，就在路上發現了姊姊的吉他。
　　姊姊的吉他從袋子裡被拿了出來，斷成了兩半丟在路邊。
　　我知道姊姊是不可能那麼做的，一定是碰到了什麼，而且當下的直覺讓我去報警，我就立刻報警了。
　　姊姊，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事到如今，我還是覺得當初我沒有去報警就好了。
　　那一天，都是因為我報警了，他們才會決定當天撕票的。
　　隔天聽見姊姊再也不會回來的消息，等到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在學校的屋頂了，是小鶇她們把我拉了回來，明明她們也失去了小蘭，卻狠狠訓了我一頓呢。
　　可是失去了姊姊，這個世界就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在我就快要不行的時候……姊姊回來了。
　　健健康康、沒有任何傷痛的姊姊回來了，我彷彿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第二份禮物。
　　第一份禮物是做為姊姊的雙胞胎妹妹被生下來哦。
　　我很感謝小鶇、小摩卡、小巴、小緋瑪麗，她們那天拉住了我，讓我在後來等到了姊姊，要是姊姊回來之後發現我不在了，姊姊一定再也不會跟我和好了吧？
　　還有小蘭也回來了，那時候，我忽然覺得偶爾被後輩們訓個一百次也不錯呢。
　　這些我都不曾告訴過姊姊，因為我怕姊姊生我的氣，我再也不想惹姊姊生氣了，總是害怕姊姊又突然消失，可是後來我知道姊姊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就難過了起來，因為姊姊哪裡也去不了……
　　如果那一天我沒有直接報警，消息立刻散開的話，他們就不會知道姊姊的身分，姊姊就會跟小蘭一樣，在綁架犯們得到贖金之後被釋放，再親眼看見綁架犯被抓住……應該要是這樣子的！
　　我後悔了好久好久，後來姊姊回來我真的很開心，可是姊姊被束縛住了，我想讓姊姊繼續體驗姊姊本來應該可以有的人生，但是每一次的嘗試都讓姊姊的笑容越來越少，甚至誤會我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談戀愛、結婚、生子，不過不是這樣呀，姊姊。
　　姊姊感到幸福的話，我就很幸福，因為曾經有過失去姊姊的經驗，只要姊姊沒有離開，就沒有什麼比這樣還要幸福了。
　　踏出社會後我才知道要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思考，可是姊姊一定從很早就會站在別人的立場思考了吧？為什麼不想想如果那天被綁架的是我，被殺害的是我，人生被束縛的是我，姊姊會怎麼辦呢？
　　姊姊不會這麼對我嗎？會的話，我會很高興哦。
　　姊姊在我身上冀望的幸福，或許只是姊姊心裡理想的幸福模式吧？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要談戀愛、結婚、生子才會覺得我幸福呢？我每天都在醫院拯救生命、探索生命，有趣至極，回家還能夠一邊吃姊姊為我做的飯一邊跟姊姊分享，還有什麼能比那些時光更幸福的嗎？而且姊姊永遠保持青春在十八歲，是我姊姊最漂亮的時候，我真想天天看著姊姊。
　　姊姊認為的幸福是和別人談戀愛、步入婚姻的話，如果未來有一天，姊姊談了戀愛，那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刻了，姊姊會告訴我的吧？然後就放心去談戀愛吧！
　　姊姊，妳就是我的家，是我每天都想回去的地方，讓我感到最溫暖的地方，妳是世界上最好的姊姊了。
　　能夠為妳付出是我做為姊姊的雙胞胎妹妹生下來，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姊姊要是因為惦記我而讓喜歡妳的人難過，我就要難得地生氣了哦！
　　不管姊姊最後有沒有收到這封信，我都比妳想得還要幸福！
　　五十歲的日菜　留』

　　這封信在我讀到一半的時候，抖動了起來，那是因為紗夜的手快要拿不住了，我便伸手握住了她，讓她好好拿著信。
　　只是我的視野後來也慢慢模糊，我不知道，我們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把這一封信看完。
　　我只知道冰川日菜享壽六十八歲，這封信是她五十歲寫的，寫完這封信後，她們還繼續相處了十八年。
　　這十八年，紗夜從來就不曾發現過日菜的心意，真是……全世界最木頭的人了！

　　「紗夜這個大笨蛋！」
　　「……！」

　　如果日菜跟我同一個時代的話，多麼想要好好抱住她！

　　「日菜讓妳哭給她看了嗎！」

　　我可以哭，但是紗夜不准哭！

　　「抱歉……莉莎……抱歉……抱歉……日菜……」

　　然而紗夜就只是跪在地上緊緊握著那封信，一滴又一滴的眼淚被紙張吸收，最後她整張臉都埋進了弄皺的信紙裡，身體不斷抽動著。
　　其實我也知道，人沒辦法那麼快冷靜下來，所以我含著淚看向了墓碑，看向了日菜的名字。

　　「如果紗夜是世界上最好的姊姊，那麼妳就是最好的妹妹了，日菜……」

　　一邊說著一邊抹掉我的淚水，心裡對我從未見過面的日菜充滿了感激，我會讓紗夜幸福，所以也會讓日菜幸福的。
　　閉上眼雙手合十，就想再次對冰川一家恭敬禮拜時，又颳起了一陣風──

　　『所以──我最寶貝的姊姊就交給妳囉，莉莎親！』
　　「欸？」

　　彷彿聽見那陣風這麼說著。
　　明明害怕著靈異事件，只有這一次，卻是從頭溫暖到了腳。

　　在我升上高中三年級的時候，家裡突然收到一封寄件者不明、收件人是我的包裹。
　　其實沒有寄件者，而且還是包裹形狀，說起來還挺恐怖的，所以帶回房間後，我就交給不老不死的蘭去幫我打開了，反正再怎麼樣她都能活很久，不是嗎？而且她也很願意幫我打開。

　　「啊。」
　　「嗯？」

　　結果蘭把包裹拆開後，做出了跟這包裹很熟一樣的反應，在一旁躲著的我就靠了過去。
　　說是寄給我的，原來是寄給蘭的，包裹拆開後又是一個包裝，上面寫著「美竹蘭收　叫我魔女大人」一看就知道是來自誰的了。

　　「說起來，紗夜前輩之前說過她有遇到魔女……說時機到了就會給我們寄我們需要的東西。」
　　「那就快點拆開。」

　　我真想知道魔女所認為的蘭需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所以就照著我說的立刻拆開了。
　　包裹是信封式的，她就用突然變出來的爪子拆封，先是從最上面拿出了幾份文件，我就貼在她的肩膀上好好端倪上面寫了什麼字。

　　「這張……是我的戶籍……欸……魔女在外面給我弄了一間房子……？」
　　「那也不一定吧，只是把妳的戶籍遷在那裡，說不定是魔女的家？」

　　名字欄寫著美竹蘭，只是地址不是我們家的地址，不過離這裡也說不上多遠，如果她說是「弄了一間房子」也就代表不是美竹家了。
　　然而把戶籍證明書翻到了背面後，我和蘭都愣住了，我更是下意識抱緊了她，心裡有點雀躍。
　　空白的背面貼了一張便條紙，上面的字很潦草，卻還是能認得出字。

　　『妳父母當初交給我的那筆遺產，這幾十年我都拿去幫妳投資啦，所以給妳直接買了棟房子，快感謝我吧！』
　　「……」
　　「……」
　　「欸……」
　　「這……」

　　完全沒想到真的是幫蘭買了一棟房子，再怎麼說都太大費周章了，就連我都在心裡感謝了魔女。

　　「下一張是什麼……？」

　　不過這個衝擊實在是太大了，讓人有點無法接受現實，我就直接抽走了她手中那張紙丟到了一旁，讓她快點看下一張。
　　伴隨著戶籍的是區民健康投保證明、房地產證明，一些很基本的文件，只是這一系列的文件過後，就是一張不是公家機關的東西。
　　那張紙上仍然有寫蘭的名字，但是這個格式有點眼熟，比那些正式文件都還要眼熟。

　　「啊──！不要看──！」
　　「剛剛那是什麼？成績單？怎麼會是成績單？」

　　蘭立刻就把那張紙埋進自己胸口不讓我看，我就在她背後不斷跟她爭著那張紙的所有權，因為不能撕破，她也不能用力，我輕易地就搶走了。

　　「這是什麼的成績單？這種東西也能弄出來的嗎？」

　　戶籍再來就應該是高中學歷？只是魔女寄的這個好像不是證明學歷的東西，而是某學年的成績單？而且還是我就讀的學校，究竟是為什麼？

　　「呃……」

　　如果只是憑空生出來的東西，蘭大可搖搖頭說她也不知道，只是她的反應很奇怪。
　　彷彿那真的是她的成績單一樣，我再仔細看了一下，上面寫的是一年級。

　　「……這是真的？」
　　「呃……」

　　她完全不回答，又避開我的視線，我就確信了。
　　這是她生前的成績單。
　　而且成績──居然比我還好？
　　在那個時代把頭髮挑染的女孩子，成績居然比我還要好？

　　「所以……她寄給妳這個做什麼？」

　　不過就算是她過去的成績單──改成了現在的年份──我也有點理解不了。

　　「背、背面？」
　　「啊。」

　　沒有注意到背面又有紙條，所以我就翻了過來，上面確實又寫了一行字。

　　『想要學歷的話，就把包裹裡附上的試題都寫完哦，因為我懶得想數字。』
　　「……」
　　「原來如此。」

　　蘭愣住了，但我倒是理解了。
　　至少蘭的成績，魔女不想造假，畢竟造假也沒有意義，雖然我根本沒有問蘭想不想上大學就是了，因為離我也還有點遠──只是我並不打算上大學。
　　反正魔女的意思是蘭如果想要學歷和成績證明，就得考試採點。
　　蘭好像不太想理會成績單，她又去把包裹裡的東西一次性地倒到了我的桌上，我又跟在她後面攔著她的腰。
　　裡面確實附了幾本試題本，然後還掉了一串鑰匙出來，恐怕就是給蘭買的那棟房子。
　　再來就是一本看起來很新的存摺和印章，存摺背面也貼了個字條。

　　『剩下的錢，看妳是想上大學還是做什麼囉？這輩子可長囉，到死之前我就不管妳啦！』

　　雖然蘭應該是不會死的，魔女的意思恐怕是這一生結束之前吧。
　　於是我就看著蘭有點緊張地翻開了存摺，還好不是什麼讓人倒抽一口氣的數字、也不是讓人無言的數字，就只是很普通的──感覺放在蘭身上非常普通的額度。
　　大概可以在私立大學唸到畢業的程度。

　　「還真是……有點好奇紗夜前輩收到了什麼啊。」
　　「那倒是。」

　　確認完包裹的內容後，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拉起來的窗簾，於是我就從背後抱住蘭，她便毫無怨言地把我拖了過去並拉開窗簾、打開門，走進了陽台。
　　因為我的窗簾幾乎都是拉上的，莉莎的窗簾就會是打開的，所幸這個時間她們兩個沒跑去樓下，對面房間裡的人很快就發現了我們。
　　我看見紗夜很開心地搖著尾巴一邊走了過來，一邊的莉莎手上也拿著跟蘭收到的一樣的包裝袋，她們立刻就湊到了陽台上和我們最近的距離。

　　「紗夜前輩收到的是學歷還是成績單啊？」

　　等到她們停下腳步後，蘭立刻就開口了，而我就繼續在蘭的背後靠在她肩上，稍微感興趣地盯著莉莎和紗夜。

　　「成績單，我想美竹小姐收到的是只有一個學年的吧？我是兩個學年，看來是看我們當初讀到哪裡了。」
　　「……是。」
　　「紗夜的成績全部都是A+耶！？蘭，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該說驚訝還是不驚訝？蘭頂多就兩個A，其他都是B，甚至還有C，就像個普通人，但是紗夜全部都是A+，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哈哈……是真的啦，所以我很尊敬紗夜前輩啊。」
　　「妳有嗎？不是死後才尊敬我的嗎？」
　　「……有、有啦！」

　　有時候覺得紗夜跟蘭之間總是飄著一點火藥味，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紗夜沒有救蘭的話，她們時常吵架一樣，不過應該也是理所當然的吧？這隻貓咪還小的時候就很喜歡挑釁我了。

　　「是說……魔女有給紗夜前輩買房子嗎？」

　　撇開成績的問題，蘭又問了我也挺在意的事情，魔女要買應該就是買了兩棟房子，然後是鄰居吧？

　　「買……買房子？」

　　然而紗夜跟莉莎都露出了一臉吃驚的表情，好像完全沒有預料會從蘭的口中聽見這個問題一樣。

　　「呃……紗夜前輩的戶籍遷在哪裡？」

　　蘭好像也發現了這好像不是能夠愉快談論的話題，所以立刻轉移了問題。

　　「欸？莉莎的家，美竹小姐不是友希那小姐的家嗎？」
　　「……啊哈哈，對、對啊。」

　　但是紗夜仍然對這個問題很困惑，甚至耳朵都動了幾下，蘭倒是在只有我看得見的地方動搖地搖著尾巴。

　　「不過倒是不用擔心四年的大學學費還有一些開銷了，美竹小姐呢？」
　　「嘛……我也是吧。」

　　從莉莎剛剛跑過來的表情和紗夜現在平淡的模樣來看，我發現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原來我家的蘭是可以包養我的呢。

　　「那我、我不打擾紗夜前輩了，我、我去做……試題。」
　　「嗯，我也是。」

　　然後我們就各自從陽台退回了房間，我把門關起來，又拉上了窗簾，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蘭。

　　「我撿到了一隻金貓婿？」
　　「才、才沒有啊……」
　　「是喔。」

　　要是撿到了就也只是開心一下而已，就算有錢，我更想在事業上有一番成就，所以看她害羞的模樣很有趣。

　　「……不過我以後可以努力養友希那啊。」
　　「……」
　　「就只是要、要一直保持人的模樣。」

　　簡直在說天天都要我的體液──自己跟著害羞，就不是很有趣了。

TBC.

大概需要備註一下在蘭跟紗夜的第二次人生裡
蘭的四名青梅竹馬知道她回來了，然後會去找蘭玩，但是她們也會長大，各自有了家庭以後大概很久才見一次，所以基本上她確實還是被關在家裡的寵物。
紗夜也是，蘭的四個青梅竹馬也都認識她，會去冰川家作客給紗夜帶來一些樂趣(因為她救了蘭)
基本上這個時代只有莉莎跟友希那，其他都是蘭和紗夜那時代的人。
所以還有p*p的成員也會去看紗夜，但她們也跟蘭的青梅竹馬一樣會老、有各自的生活，最後仍然只剩下日菜在她身邊。
至於日菜當醫生，遺產應該要很多…………魔女也要收一些費用的啊(X
蘭爸媽是每年固定轉移一筆金額，假借善心捐款的名義轉移給魔女
好了以上(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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