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まふえな】副作用,結婚(一)
*異能黑道設定
*先婚後愛(?),如果有車的話基本上是繪名1或是繪名ft(雖然還沒寫到但是設定上是能突然冒出來的)
*前兩章應該還沒有車
01
放學了。
朝比奈真冬在看路邊的小貓,因為只有一隻,她下意識跟了上去,於是偏離了平常的回家路線。
在對待流浪貓很寬容的這個環境,雖然不是經常,但肯定能看見帶著幾隻小貓走在人行道邊緣的母貓,她才知道原來不是落單的小貓咪。
真冬也說不出什麼理由,她就是繼續跟著,牠們卻像是發現了她的視線,不斷回過頭看幾眼,然後加快速度找到能跑進去的住戶,偷偷闖了進去。
真冬站在原地,在想闖入了別人家的野貓,究竟會因為看見裡面的人而又跑出來,還是牠們會親近自己以外的人?更有可能的是從她這個角度看不見的另一個出入口溜走了。
真冬並不是覺得貓很可愛什麼的,她心裡沒有這種情緒,只是在想果然所有生物都會跟著媽媽吧。
「那邊的!我說妳!快跑!」
後面突然有人在大叫,真冬並不以為意。
不可能是叫她吧?她輕輕按住了靠車道那側的耳朵,本來手指碰到皮膚都有聲音的,但她這一側聽不見。
「我說妳別愣在那裡啊──!?」
因為真冬沒有往前任何半步,她這次確定了是從正後方來的聲音,叫的是她,所以她回頭──
「……!」
一名在跑的棕髮女子和一台車直接往她衝過來,突然感受到生命危險的她是想閃開的,卻被衝過來的女子莫名地按在牆上,那一瞬間她看見的是女子背後多了一道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牆壁。
『砰!』
車子撞上了,明明是撞上了牆,真冬不用看到牆後的結果也知道車子大概撞了個稀爛,問題是,她們兩人明明誰也沒被撞到。
「啊、咳……呃、」
那個把她按在牆上的女子卻突然咳了血出來,血都濺到了她的衣服上,她的制服染血了,對方的「制服」也染血了,她才意識到對方也是附近學校的高中生。
「妳是……」
真冬有點錯愕,對方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她甚至能輕易揮開女子突然沒力的手讓對方別繼續按住自己,所以她能自由地往後看,確定女子跟背後的牆有距離,而且淺色衣服的背後看起來毫髮無傷,卻咳血了。
「……沒事、為什麼……聽到不快跑……!他們……肯定知道我會去保護路人……!咳呃……!妳也是、一夥的?」
「什麼?」
雖然每一個字都能聽懂,真冬沒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不就是莫名其妙有台車要撞過來嗎?根據女子說的話,還是為了追著女子才要撞自己的,然後就被這個莫名咳血的女子誤會成跟那台撞爛的車是一夥的,真冬微微張開了嘴,不曉得要說什麼。
「我可、不會就這麼……放過──欸?」
所以真冬只好伸手放上了女子的胸口,有白光從她手心泛出,原本還說話困難的女子突然就一副沒事的模樣挺起胸膛站好。
「妳果然是!?」
「……?」
真冬看著面前做出了嘴型的女子,看起來很兇一樣,可她什麼也聽不見了,空氣中再無噪音了。
「……!」
她不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的手突然被很用力握住,然後有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喘氣跑到了女子身邊,她睜大眼看著原本應該要有未知物質牆的位置,只剩撞爛的車,然後下一刻──她的視線就被遮住了,接著是手腳被綁住。
她確定自己被帶上了車,至少不是剛剛車禍的那台車,可接下來發生什麼,她都不知道了,她的世界已經再也無音了。
知道自己坐在車上,至少是得到了一個能好好坐著的位置,綁著眼睛的布條也不是那麼緊,但確實什麼也看不見。
啊啊──她想──如果聽媽媽的話就好了。
02
朝比奈真冬在下車之前就被搜過身了,她以為都是綁架了,對方可能會很粗暴或是刻意摸哪裡,不過她從手的大小判斷,摸她身體的應該是剛剛那名女子,真的就是搜身,所以並沒有在自己聽不見也看不見的時候掙扎。
但她不確定因為聽不見,所以什麼話都不說是不是好的,她感覺對方肯定會在車上問什麼,自己恐怕被當成完全不回答的嫌疑人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她只好在黑暗中思考剛剛見到的場景──女子的背後瞬間冒出一道連她都說不出材質的牆壁,於是車撞上了,那道牆並沒有因為被車撞到而往她們這邊倒,女子卻一副重傷的模樣,從衣服看確定不是外傷,因為她給女子治療了,她知道是內傷。
然後牆壁消失了。
是她想的那樣嗎?
真冬不大確定,被綁住手腳又被遮住視線的她還是不禁歪了頭。
不過她的腳很快就被解開了,因為她被抓下車然後被拉著手在走路,她依舊什麼都聽不見,肩膀被用力按下之後她才知道要坐下,坐好後困住視線的黑色布條就被解開了。
雖然日光燈並不是直接照著她的眼睛,她還是因為室內燈光而稍微瞇起了雙眼,接著才慢慢睜開看著前方。
『妳聽不見是吧?』
剛剛那名棕髮女子拿著一張寫了這幾個字的紙擺在真冬面前,她毫不遲疑地點了頭,其實她能說話的,但她也無法聽見自己發出了什麼聲音,所以不如不說。
趁著女子又把紙放平繼續寫些什麼的時候,真冬開始觀察這個空間,也不是什麼拷問的空間,就像是會客室一樣的地方,旁邊站著像護衛一樣的黑衣人,她本來帶著的背包在對方那邊。
『朝比奈真冬是妳的真名?』
女子又把紙轉過來了,真冬再次點點頭,她反而想問,自己都已經穿著高中制服了,從背包裡搜到的名字還能是假的?
『妳有特殊能力是吧?』
這次女子是直接換了一張已經寫好字的紙切過來,真冬遲疑了一下,特殊能力──她已經展現過了,所以無法隱瞞,她只好又點了點頭,女子也再次放下紙去寫了些什麼。
『有副作用?』
只是幾個字而已,紙張立刻轉向她,這次她愣住了。
朝比奈真冬在車上就思考過了。
就像自己擁有特殊能力一樣,對方肯定也擁有,明明沒有被車撞到卻看起來受了重傷,就彷彿,她知道的那樣──施展能力有一定的副作用,視發揮的程度而定。
她有治療能力,如果只是擦傷或皮肉傷,她的治療並沒有副作用。
她是在知道自己肯定會有副作用的情況下,替面前這個看起來要去醫院躺很多天的女子治療的。
所以她這次也點了頭。
『妳能寫給我看是什麼副作用嗎?』
真冬有點意外,對方可能開口說話了,她還是聽不見,但是旁邊的黑衣人來給她解開了手的束縛,紙和筆也被推到了她面前,她只好伸手去拿起筆。
墨水沾到了紙,她腦裡晃過了媽媽跟她說過的話──明明和媽媽約好了再也不會使用這個能力,她已經不知道媽媽說過了幾次可憐、可哀,為了做好事卻發生了副作用,治好了別人卻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家人,不過以後她聽不見媽媽開口說話了。
這樣想,她的嘴角還淡淡地向上揚了一下。
朝比奈真冬甚至沒有意識到以後都聽不見是多麼嚴重的事。
『失去感覺』
真冬寫下了這幾個字把紙轉回去給對方。
女子接過了紙,真冬聽不見聲音,但她確定對方應該說話了,並且突然起身坐到了自己旁邊,在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自己的雙耳被女子的雙手遮住了。
「……!」
被摀住的耳朵聽見了被摀住的聲音。
「欸……」
真冬也能聽見自己發出了錯愕的聲音。
「聽得見了?」
「聽得、見了……」
真冬有點震驚地盯著慢慢放下手的女子,她知道面前的人也有特殊能力,但僅憑一道牆,她不太確定是什麼,至少跟恢復她的聽覺無法聯結起來。
「這樣就好說了。」
「那個……名字?」
真冬知道自己是被綁到了危險人物的家裡,但她因為突然被治好的聽覺有點恍惚,只想到了自己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
不過對方並不在意她這麼無戒備,只是笑了一下。
「我是東雲繪名,在我們東雲組搞清楚妳是誰之前,不會放妳走的喔。」
然後真冬才發現,她的微笑是危險的那種笑容。
03
真冬和繪名的制服因為都被繪名的血弄髒了,所以繪名讓真冬去洗澡了,自己也先在房間換下衣服,她的衣服上有血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組織裡也有擅長清理血跡的人,她把制服都送過去了。
等著真冬的這段時間,她讓手下去立刻調查。
朝比奈真冬,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家庭背景一片白──非黑即白──沒有與任何繪名知道的黑道扯上關係。
但是那樣說不通,繪名看著手下們調查的速報,這讓她有點頭痛,因為跟她知道的不一樣。
本該只有少數人擁有特殊能力,現在出現在一個普通女高中生身上了。
所謂的少數人──即是在東京的各大黑道組織,其創始人的血緣代代延續的子嗣。
有些家族因為生出了普通人就此被消滅或是吞併,所以他們需要確保自己能生出能力者,通常會在分家培養婚約對象,沒有的話連敵對家族的能力者都會搶過來,但就算競爭激烈,整個地下社會卻有一個明文規定。
為了防止能力外流,擁有能力的人就算想脫離組織,也必須上報政府並受到相關家族的監視,在黑道鬥爭以外的情況使用能力傷害他人或物品,國家有權限直接處死。
幾乎沒有人對這項法律有異議,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只要是黑道「打架」就可以隨意使用能力,不受限制。
所以擁有能力的人基本上不脫離組織,如果是想過上平和日子的人,是做好了這輩子不會再使用能力的準備,還要接受國家以保護之名的監視。
消除繼承能力的方式很簡單,只要與普通人生下孩子,那麼能力必不遺傳,國家的監視也不會涉及到下一代。
但是朝比奈真冬的家族並沒有在任何管制名單上,這讓繪名有點不敢相信,真冬的能力可是黑道以外的人也都會想要的治癒能力。
所以不管是地下社會還是政府發現真冬的存在,都應該會被搶著抓起來壓榨,她覺得只能是因為真冬和她一樣有副作用,不太使用也沒人發現,不然早就被抓走了。
只是,她確實是抓到了這個稀有的真冬。
而且真冬的能力可以補足自己能力不足的部分,反之亦然。
「有她在的話……」
擁有副作用的繪名想要繼承東雲組,最大的缺點也沒有了。
那麼,問題就是真冬既不是地下社會的人,也不是管制名單內的人,如果想要「合法」地把真冬留在身邊,就只能讓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加入黑道組織了。
畢竟她希望真冬是在自己發動能力的時候能在場,而不是因為重傷而暈倒好久之後才被治好,那麼真冬就得在她身邊。
「……話說她本來就不能是白道的人吧。」
即使不知道為什麼真冬沒有跟黑道扯上關係卻有能力,繪名開始在內心說服自己,真冬必須是黑道的人,所以加入黑道組織理所當然。
然而她不是能勸跟她一樣是高中生的人加入黑道組織的立場。
繪名雖然是繼承人,在自家內部再有地位,在外面也只是一般女高中生。
她只是剛好出生在東雲組所以也是黑道成員,如果要拉一個未成年進來,那麼確實是犯法了。
「……沒辦法了。」
她只能稍微去請益一下長輩。
但不是找東雲組當家,即使未來要接對方的位置,繪名可不想跟他說話。
繪名找了父親身邊的得力助手,也能說是東雲組的管家,和對方解釋了一下,說想讓真冬加入東雲組,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對方說他去研究一下之後就退下了。
所以繪名不知道在這之間發生了什麼。
04
暫時確認真冬的背景與任何黑道無關,那就不會是間諜,只是個普通女高中生,但她總覺得真冬除了見面的時候沒有聽覺,好像還有哪裡怪怪的。
並不是指真冬因為擁有能力所以不是普通人,而是不管有沒有能力,作為一個人都很奇怪。
還沒到晚餐時間,繪名在房間裡盯著剛洗好澡回來的真冬,她確定真冬不像正常人。
繪名已經報上了姓名,不是她自誇,她相信這個地區的人都聽過東雲組,是誰都知道不好惹,一個與黑道無關的普通高中生被綁架到了黑道家裡來,就算有治癒能力,那也有副作用,不是隨便都能用的,在她房間擦著頭髮的真冬未免太過放鬆?
還有在這之前,不是看見了撞爛的車嗎?一般人可不太有機會親眼見到。
甚至是被陌生人吐血在身上,第一個反應是妳是誰的「妳是」?
再來,明明聽不見,在車上倒是很沉著。
最後,說了沒要放人回家,卻完全不擔心家人怎麼想的?
「我說妳……不是第一次被黑道綁架吧?」
繪名盯著因為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所以身材看起來特別好的真冬,她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是第一次被綁架。」
真冬只是瞥了她一眼。
「……」
繪名挑了眉,她又想,是她給真冬太好的環境了?就算被綁來的路上是因為聽不見才會沒有反應之外,這可是被綁架了,應該要害怕的吧?
「我能叫妳真冬嗎?」
「……那我就叫妳繪名了。」
「……」
繪名又挑起了另一邊的眉,即使她剛剛就知道了,真冬說話語氣非常平淡,但那更像是對所有事情無所謂的態度。
「……妳還喪失了其他感覺吧?」
「應該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用能力了。」
真冬擦著頭髮就坐到繪名旁邊繼續擦了,繪名實在是有點不理解,面對一個使喚小弟綁架自己的人,居然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就不該有些憤怒?就算自己幫忙恢復了聽覺,也不太對吧?
除非朝比奈真冬真的喪失了非常多的感覺。
「什麼情況會喪失感覺?」
「治療太大的傷口或嚴重的病情……」
「過一段時間會恢復嗎?」
「不會。」
「嗯哼。」
至少對話是能正常進行的。
真冬的回答在繪名預料之內,同樣是發動能力有副作用的人,她也早就想到跟能力的發揮程度有關係,不過她以為真冬這種永久性喪失的,知道自己會喪失之後就不會再用能力了。
所以她並不想預設真冬喪失了很多感覺,這樣跟自己比起來也太悲慘了。
繪名在能承受的範圍使用能力並不會有副作用,她的能力是──具象。
她父親是森羅萬象,她弟弟是幻象,只有她一個人因為能用能力製造具體的東西出來,所以有副作用。
就像是當了發動能力的代價一樣,獻上了自己的健康,有時候可能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減壽了,不知道副作用發生在哪裡,但繪名確實還是會感受到疲勞。
至少沒有直接死亡的話,任何損傷都是能在醫院解決的。
嚴重一點就是像今天這樣身體內部有什麼直接受損,她預計本來要躺上一兩個月的床,不過她一瞬間就被治好了,代價是真冬的聽覺?給真冬製造聽覺反而又不會有疲勞以外的副作用了,她倒是覺得有點便宜。
「……我們今天見面的時候,妳還有一點聽覺吧。」
「一邊耳朵。」
「……果然。」
徹底治好繪名的代價是早就只剩下一半的聽覺,給真冬恢復兩邊聽覺的代價倒不至於嚴重到影響生命,繪名因此露出了笑容。
這可是便宜到她了。
但是?
「妳不能治療自己的問題嗎?」
「……妳都能幫我製造聽覺了,不能幫自己把身體復原?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確實是哦……」
繪名的能力是具象,也就是說明明應該要能夠具象「健康的身體」,但她卻沒辦法具象出來,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失去的東西,是無法用自己的能力彌補回來的。
所以她確定她跟真冬是能互補的,即使她們使用能力都會失去些什麼,不過得到的可以大於失去的,這就夠了。
有真冬在身邊,她以後要接東雲組,再也不會有人有異議了。
繪名並不是要濫用真冬的意思,因為真冬的副作用,她也有無法解決的方面。
「我看妳也喪失了恐懼感吧?這種本來就不是什麼具體的東西,我應該是沒辦法幫妳再生,而且沒有更好吧?」
「……不知道,如果正常人覺得這樣更好的話,那可能就是好的吧。」
繪名盯著讓她感到匪夷所思的真冬,她確定真冬失去了不少她無法再生的「感覺」,那麼是多久之前就喪失的了?也就是──從多久之前就跟一般人不一樣了?
雖然繪名也有特殊能力,因為有副作用,她也不隨便亂用,知道自己有上限,她用的基本也都是只要休息就能恢復的程度,今天是例外,所以平常除了家庭背景以外,她也跟一般人無異。
處在地下社會,必須知道什麼是正確的,才知道什麼是錯的,她可以表現出正常的價值觀,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表現出崩壞的價值觀。
面前的真冬明明生活在白道,卻一副更適合待在黑道的模樣,不──繪名搖了搖頭。
朝比奈真冬本就該待在這裡,她在心裡肯定。
她不知道管家給她想了什麼辦法,但是她想先告訴真冬。
「我說,真冬。」
「什麼?」
「來當我的左右手吧?」
「……左右手?」
繪名要接東雲組是好幾年以後的事,她可以慢慢培養信任的人,或者說她早該要有一兩個效忠她而不是效忠現任當家的手下。
不過繪名沒有。
「妳待在這裡的話,就算又不小心用了能力,失去了什麼的話,我可以幫妳喔?」
問題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勸誘。
「……那不是因為妳需要我幫妳治療嗎?」
所以真冬並沒有動搖。
「雖然是那樣……!我說,妳今天因為被我抓回東雲組了,就算我把妳放回去了,要是被其他組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把妳抓起來的!在他們眼裡妳可是平安無事從這裡離開的神秘人物喔?」
「這不也是妳害的嗎?」
「什……」
繪名無法反駁,所以有點生氣。
「我說……!有能力的人如果不屬於任何組織其實是要被政府管制的!但妳卻沒有受到管制,這是犯法……!」
即使真冬非破壞性的能力如果隨意發動也沒有犯法,不過繪名就是想騙她。
「……是這樣啊。」
真冬沒有懷疑繪名。
「就是這樣!所以妳很奇怪!妳為什麼有能力?妳的父母呢?」
「他們沒有,他們也覺得我很奇怪。」
「……啊,抱歉,雖然好像很傷人,但確實從來沒有無能力者再生下有能力者的例子,就算前幾代有能力者,只要混了普通人的血緣,那就生不下來的,所以妳真的很奇怪。」
「這樣啊。」
真冬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繪名並不覺得這是好事,因為真冬如果連父母都覺得奇怪了,平常相處的人呢?失去了這麼多感覺,卻還是跟平常一樣去上學?不過繪名覺得自己即使問了,本人給出的答案或許又是另一種無所謂。
「妳就不想恢復正常嗎?」
「繪名剛剛……說了不是具體的東西就沒辦法再生,那麼,不就是不能幫我嗎?」
「……」
繪名愣了一下,她並沒有解釋自己到底是什麼能力,她還沒打算全部告訴真冬,卻忽略了自己剛剛已經把關鍵都說出口了。
「哈……不能就這樣斷言了!這些都是身體的事情,肯定會有辦法的吧?總之,雖然我還沒有要繼承,但我需要妳的幫忙!既然是我害妳處境變糟了,那麼以後我還得保護妳,在我身邊不是更方便?」
繪名本來還要說,當左右手並不是要跟其他黑道小弟一樣工作,只需要真冬留在她身邊──
「……或許是妳說的那樣,但我得回家問父母才能告訴妳答案。」
「啊……哈哈……也是喔……?」
她笑得有些尷尬,她想都不用想,真冬還要回去問父母,答案難道不就是「No」嗎?
不過,這是真冬一個人若無其事回到家的情況,繪名知道不會變成那樣的。
「繪名……我想問妳。」
「……居然有問題啊?什麼事?」
「妳恢復了我的聽覺,但是妳具象的牆壁不是消失了嗎?那我的聽覺呢?」
「哦……」
繪名一臉很有興趣地盯著真冬,她現在能確定,真冬雖然喪失了不少感覺,但並不是笨蛋,反而還很聰明。
「我可以設定具象時間,時間越短,對我的影響越小。真冬的聽覺,是永久的喔?不過妳要是再發動能力,還是會消失就是了。」
「這樣……」
真冬瞥了一眼繪名後又繼續擦頭髮,接著什麼也不說就站起來去拿了吹風機,繪名房間裡就只剩她吹頭髮的聲音。
繪名盯著動作都很優雅的真冬,瞥到因為穿了自己的衣服所以舉起手會露出來的腹部,她全身審視了一下真冬,在心裡呢喃了一句。
──這種人要是被其他黑道搶走就太可惜了。
05
繪名本來就沒有打算在當天放真冬離開,所以也沒有把真冬的私物還給她,真冬說要不要留在東雲組得問過父母的同意,但繪名並沒有打算讓她自己問。
繪名只要等待就好了。
於是真冬很自然而然地留在東雲家吃了飯、在繪名房間鋪了張床過了一晚,隔天她先起床後跑去繪名床邊推了推繪名。
「什、什麼?」
被搖醒的繪名有點恍惚地看著床邊的真冬,她感覺真冬終於有了一些表情,好像是不滿。
「繪名,我要去上學。」
繪名愣了一下。
「欸?哈?妳去上學的期間,要是妳跑了或是被其他組抓走了怎麼辦?」
「繪名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
「那是妳加入了東雲組之後!現在是綁架妳!」
繪名無奈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不懂,真冬現在面無表情拉著她的袖子是什麼意思。
「因為綁架妳,我今天也沒有要去上學!不管怎麼說妳的生活從今天開始都會和之前不一樣了,早點習慣吧?」
繪名是在說她現在還要繼續睡覺,所以挪開真冬的手,拉著棉被就又躺了回去。
真冬站在繪名床邊盯了她好一陣子,既然繪名都這麼說了,她知道自己肯定也不能若無其事走出東雲家,但還是先離開房間去盥洗了。
回到房間後她繼續看了一陣子繪名睡覺,所有私物都不在身邊,她也不想繼續睡,她找不到事情做,最後靠著繪名的床坐了下來,開始盯著一個定點發呆──
「欸、」
「哈……!」
她也不知道是發呆多久了,聽見繪名翻身的聲音後,自己的頭就被繪名的手打到了,繪名也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說妳也待得太悠閒了吧……!」
「……繪名讓我習慣的不是這個嗎?」
摸著被打到的頭轉過去看向繪名,真冬有點不理解,什麼事都不讓她做的明明就是繪名。
「啊啊……真是的,我起床就是了,找事情給妳做……!」
『叩叩』
繪名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掀開棉被要下床,兩人卻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門口。
『叩叩』
剛剛已經被敲了一次,但是被繪名的說話聲蓋過了,第二次她們才確認真的是敲門聲,這裡是繪名的房間,她當然不會因為被敲門而愣住。
「進來?」
得到了繪名的允許後,她看見了開門的人,先是負責開門的管家,她還以為只有對方要進來,沒想到後面跟著自己的父親,這讓她一瞬間就變了臉。
「你來做什麼!?」
真冬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只能來回看著生氣的繪名和兩個陌生人的臉,不過對方沒有再向內走到她們面前,而是站在門口保持適當距離。
「妳昨天不是拜託我們『長輩』做事嗎?」
「哈?欸……你、你出賣我……!」
「繪名大小姐,我一生都侍奉於東雲組現任當家。」
「什……」
真冬並不理解實際情況,但她已經稍微看出來了大概是繪名的家人和手下,她就默默往旁邊挪了一下,好讓自己不會擋到任何人的視線。
「繪名,找到了個不錯的人啊,即使是沒用的能力也變得有用了。」
「……你說誰的能力沒用……?」
「現在有用了。」
真冬盯著繪名抓緊了床單的手,再看看另一邊的兩個男人,一個畢恭畢敬,一個若無其事,她想起了昨天繪名說的那些話,她昨天沒有搞清楚為什麼說到父母的時候,繪名會跟她道歉。
但是她覺得自己見到了這個場面,事後可能也要跟繪名道歉,她不是故意要看的。
「妳叫朝比奈真冬是吧?我聯絡過妳的家人了。」
「欸……」
「哈!?怎麼是你去──不對,確實應該是我父母聯絡她父母哦……」
真冬這次錯愕地盯著繪名的父親,沒有去理會繪名大叫後又在呢喃什麼,而她也看見了管家遞了一張紙給對方。
「這個,我放妳桌上了,既然是妳提的,妳就要好好照顧她啊。」
「哈?照顧不至於吧?不是保護她嗎?話說你放什麼東西……」
繪名在東雲組當家放完紙又走回了門口之後,才下床準備去自己的書桌看他們到底放了什麼過來,而真冬也好奇地跟著走了過去。
兩個大人沒有道別就直接離開了房間,留下了一起愣在書桌前的兩名少女。
「什……」
「是爸爸和媽媽的簽名……」
繪名看著上方寫的大字而愣住,真冬看著下方父母的簽名和指紋而錯愕,因為她確定簽名並沒有顫抖的感覺,那麼父母是自願簽下的。
「開、開什麼玩笑!?我、我可不是這麼說的──!?」
繪名不敢置信地拿起紙,雖然兩對父母的簽名沒有顫抖,但是繪名的雙手抖得讓真冬以為她下一秒會把紙撕了。
所以真冬為了再次確認紙上寫了什麼,頭去靠在了繪名肩膀附近,握住了繪名的手讓繪名別衝動。
「妳做、做什……!」
她確定,有著雙方父母簽名的這是一張合約,上面列了幾個事項,不過確實是有主題的。
她也有點恍惚,她被綁到這裡之後都還沒和父母說過話,真的嗎?
「……繪名,這個是我們的婚約嗎?」
「哈、哈──!?」
她只能問繪名,可是她發現繪名好像不能好好說話了。
「上面寫的,等我們滿十八歲就要結婚了嗎?」
「怎麼是這樣啊!?我才不是要跟妳結婚!不是說左右手的嗎!?」
「……但是上面是這麼寫的。」
「我知道啊!?」
那她就不知道為什麼繪名知道還這麼震驚了。
「……繪名,能把我的東西還我嗎?我想打電話回家。」
「對、對……!妳的東西……!妳打回去!等一下!」
其實真冬從昨天就有覺得繪名完全沒有要還她的意思,但是現在看到繪名著急地聯絡手下,叫人把她的東西拿過來的模樣,看著很奇怪。
沒過太久,又有人來敲了門,繪名跑著去開門,然後把真冬的東西都推到了她懷裡,真冬有點不知道繪名在急什麼,她就是慢慢拿出了手機。
「快點……!打過去!要是妳父母其實不同意,我就去罵那幾個混帳東西……!然後這張紙就能作廢了!」
「……這樣。」
真冬還是不知道繪名為什麼在生氣,她撥了電話後放到了耳邊,響了幾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那個……媽媽。」
繪名在旁邊看著講電話的真冬,她急得都想把電話搶過來,不過她看見真冬說話的模樣,她緩了下來。
「啊……嗯,嗯。」
「……?」
她沒有聽真冬跟媽媽在說什麼,因為真冬話很少,而且她聽見了真冬有問婚約是真的嗎?她就在觀察真冬的表情。
明明被綁到東雲家之後,除了眼睛會稍微睜大之外,還有不久前把自己搖醒的時候,真冬的表情有點不一樣,就一直都扳著一張臉。
但是跟媽媽通話,她卻發現真冬的聲音在顫抖,甚至覺得如果這是住家裡的有線電話,真冬說不定在捲電話線。
『……不是不會害怕的嗎?』
繪名不理解,她看見的動作很像是害怕,明明真冬被黑道綁架都不為所動了。
「嗯……這樣……謝謝……媽媽,那我掛電話了……」
「……」
她盯著雙眼無光的真冬放下手機,不過真冬看過來的時候,她確定對方又有了些活氣。
「怎麼樣了?」
繪名沒有要求真冬切擴音,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對面是什麼反應。
「……是真的,說幫我訂了一個很好的婚約,她很高興,讓我以後就在這裡生活。」
「哈……!?」
剛剛緩和下來的情緒又一次湧上來,繪名簡直要說不出話,她手上拿著雙方父母擅自寫下的婚約,說到底她其實知道這個是沒用的,又不是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遞了結婚證書。
但是她很生氣。
東雲組的繼承人以後勢必要和另一個能力者結婚,這個對象既然是能和她互補的真冬,她其實不該有什麼怨言。
但她還是很生氣。
自己的父母沒有經過商量就擅自決定了這件事、真冬的父母居然也覺得這是好事,她可沒說過想跟真冬成為那種關係。
她們就算能互補,她們又不熟?這是什麼年代?她父母居然會在沒有跟真冬說過話的情況就要真冬跟自己結婚。
真冬從外貌看是很不錯,能力是很稀有卻也有缺陷,或者說整個人都很有缺陷。
「妳……」
從昨天的問話,她早就知道真冬的父母並不把真冬當正常人看待了,於是「有缺陷」的真冬就這麼被拋棄了。
自己也對東雲家無言以對。
「……妳就這樣接受了?」
「嗯?嗯……」
真冬稍微歪了頭後給繪名應了聲,這讓繪名雙手更是生氣地顫抖了起來,她握著那張紙,她想揉爛又不能揉爛。
「一個個的都在開什麼玩笑!?」
所以繪名又一次憤怒地喊了出來,她面前只有真冬,她只能遷怒真冬,不過她很快就拿著這張紙走出了房間,留下真冬一個人站在原地。
「……」
真冬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她站在原地觀察繪名的房間,順便回想了一下昨天和繪名的相處,她有一件非常確定的事,她們都是女的。
「……所以不就是個玩笑嗎?」
真冬確定,她們是不能結婚的,而她當然也知道這是父母把「奇怪的」她丟出來的藉口。
所以她不明白。
繪名到底為什麼能那麼生氣?這張婚約同意書又不是真的代表結婚了,更何況她昨天聽繪名說了。
能力者如果不跟能力者生下孩子,是不會生出能力者的,要繼承東雲組的話,她確定繪名得跟男的能力者生孩子才能傳承下去。
所以別說她們不能結婚了,她們又不能生孩子。
「不明白……」
真冬繼續歪頭。
但是,她明白自己從今天開始,就得好好在東雲組生活了。
她可不能再被丟出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