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夜燐子莉莎】時間之牢（四十）【完結】

101 千聖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每當孩子抓著我想要聽故事，我就只好拿這個被小日菜編撰成睡前讀物的長篇故事說給她們聽，然後她們就會自討沒趣地去睡覺了。
　　畢竟實在是太長了。
　　而且我並不想說故事，所以我每次都說這個給她們聽，怎麼就沒人學到教訓呢？
　　其實她們是想聽的嗎？
　　不過……原來也已經過了五百多年了嗎？

　　「千聖大人，千聖大人！」

　　即使過了五百年，她也仍然這麼稱呼我。

　　「……怎麼了？」

　　看著施了魔法所以和新的一樣的書皮，小日菜上次像這樣衝進房間已經不知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下意識問了她怎麼了，我想應該又是同一件事吧？

　　「姊姊出現了！」
　　「呵呵……這次在哪裡呢？」

　　第五世的「冰川紗夜」出現了。
　　小日菜很興奮，她沒有多跟我說些什麼，因為在這裡確實說不了什麼，我趕緊起身跟著她一起去她的實驗室。
　　即使知道小紗夜的靈魂又一次轉世了，我們也不可能直接去到新生兒的身邊，那畢竟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次也是跟現在的小日菜身上流的血完全沒有關係的家庭吧。
　　不跟著到實驗室一探究竟的話，就不知道這一次的小紗夜出生在哪裡了呢。
　　這是第五次轉世了，事到如今還稱呼她為小紗夜，是因為前面四次，我們也沒有再接觸她了，在我們心裡只有冰川紗夜呢。
　　包括小燐子和小莉莎。
　　繼續追蹤她們的靈魂，只是小日菜很感興趣而已，即使在她們離世前，做了小日菜會追蹤她們生生世世的約定，她們死後，也只有小日菜記得了，或許不管有沒有約定，單純是她喜歡這麼做而已吧？
　　我們不再接觸她們的轉世，所以小日菜在成為魔女後，辛苦研究出了能夠在城堡裡遠遠望著她們的魔法景象。
　　順帶一提……已經不是天空的城堡了，如今，我們住在「冰川王國」。
　　是美竹王國最後一任女王卸任後交付給小日菜的，只是小日菜現在也不是統治者了，是我們的孩子一代傳一代──她都能在活著的時候成為魔女了，我也不意外她合成了我們的孩子……吧。
　　總之現在的冰川王國，是那個孩子代代傳下去的。
　　小日菜的統治結束後，就沒有人知道我們還活著了，我們生活在城裡，卻不為人知，只有王室的成員才知道我們，我們也提供協助並偶爾照顧後代子孫而已。
　　小日菜當王的時候，她用和平手段擴張了領土──用燐子再也用不到的資產以及魔女之王的個人財產……總之，她利用得非常恰當，當時的冰川王國幾乎是全世界最繁盛的王國了，我想在她十歲就死去的國王和皇后應該很欣慰呢。
　　多虧她的領土擴張，我們也才能有一棟隱居的城堡，比當初的空中城堡規模還要大上不少，所以花了一些時間走到了她的大型實驗室……

　　「千聖大人，妳看！」
　　「哎呀……」

　　日菜的實驗室中間是一張比十二人餐桌還要大上三倍的桌子，在上面有著世界地圖，從世界地圖向上投射出她的追蹤魔法，能讓我們看見有著小紗夜靈魂的新生兒。
　　她又作為女嬰出生了……作為不死的魔女，其實應該要研究一下人類的轉世，但我們並沒有這麼做，只有標記她們幾個人的靈魂，我不曉得不曾當過魔女的小紗夜為什麼每一世都是女孩子，我想除了魔女的靈魂外，應該是沒有性別的。
　　例如美竹蘭的其中一次轉世，就曾經是男孩子呢。
　　我們只能看見新生小紗夜身邊的畫面，畫面隨著她的移動而動，所以不好好觀察幾天的話，就無法知道她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了。
　　看起來是醫生負責接生的，我想應該是個經濟能力沒有問題的家庭吧。
　　其實我對小紗夜的轉世並沒有什麼興趣，但還是會來看看……因為靈魂好歹也是我標記的。
　　經過第一次的標記，小燐子和小莉莎死後靈魂的去向，我們算是很冒險的，因為我們仍舊沒有搞清楚所謂的魔獸究竟是什麼東西，如果魔女和魔獸一樣身上都是魔力，魔獸死後直接消失……魔女呢？
　　小燐子還是魔女之王的時候，她就沒有標記過魔女的靈魂，所以我們並不知道魔女死後會是什麼樣的。
　　所以發現她們的靈魂沒有在死後跟魔獸一樣消散，當時真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就算她們的靈魂消失了，也就只有我和小日菜會記得約定而已。

　　「千聖大人，我可以去看看嗎！？」
　　「……小日菜，妳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每次都要問我呢？」

　　即使過了五百年，她確實看起來也還是孩子……這就是後遺症吧？因為在未滿二十歲的時候變成了魔女，時間似乎就停在那裡了，不像我們會成長到最強壯的年紀才停止。

　　「欸──是千聖大人不領情吧？這麼問當然是想要妳跟我一起去看看嘛，不過每次都沒有實現呢。」
　　「……這樣呀。」

　　我以為她只是在告知我她要出門了，原來是打算找我一起去看看？
　　雖然我對新生的小紗夜會如何成長沒有太多興趣……但是待在城裡太久也不是什麼好事，我便答應了。

　　「那我們去吧。」
　　「太好了！」

　　時間只過了五百年，我還是沒有成長到小燐子的那般實力，我也還用不了瞬間移動，那會耗費大量魔力，我體內的存量並不夠。
　　所以我只能和日菜一起飛過去了。
　　不過小燐子死後的魔力，又都消散到哪裡去了呢？
　　這些都仍然是個謎呀……
　　這次小紗夜降生的地點在海另一邊，她的靈魂不會是想環遊世界吧？多虧如此，我和小日菜花了五天才抵達了這個地方。
　　是在一座看起來還算繁華的城鎮，就像我當時偷看剛出生的雙胞胎一樣，我們隱身潛入這戶人家，我陪著小日菜在這裡待上了幾天。
　　明明已經不再是她的姊姊了，她卻非常有興趣呢。
　　一個月後我們才又回到了冰川王國，繼續過著和往常一樣的日子，等待下一次小日菜興奮地衝進房間大喊我的名字。
　　想必那時候就是新生小紗夜，又做出了跟前幾世一樣的事情了吧。
　　小紗夜的第五次轉世……究竟要怎麼跨越重洋來到已經轉世第三次的小燐子身邊呢？真是令人拭目以待。
　　她們熬過了誰都無法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或許那段時光對她們來說才是所謂的「時間之牢」吧？
　　於是她們在差不多的時期一起離開了人世以後，小紗夜的每一次轉世，都只會遇到其中一個人了。
　　例如第四世，她遇到的是小莉莎，而燐子沒有轉世。
　　總之，我們和轉世後的她們再也沒有接觸，只是小日菜非常喜歡觀察她們的生活……呵呵，或許這就是她享受永生的方式吧。
　　所以，到了小紗夜的第六次轉世，我又有新的故事可以分享給後代子孫們了吧？

102 日菜

　　在小蘭的帶領下，我們把全世界的魔獸全部消滅後，就留下了在魔女之王城堡的那一隻繼續供我做實驗，不過或許是因為再也沒有魔獸會來到這個世界了吧？某一天，那個魔獸就化作碎片自己消散了。
　　因此，這個世界上，也再也沒有人可以跟我一樣突然變成魔女了。
　　應該說，也沒有人想要變成魔女了吧？
　　其實我覺得還是能從現在的魔女身上轉移魔力來感染一般人，不過沒有人要讓我做這個實驗，真是可惜呀。
　　世界上再也沒有魔獸以後，小蘭繼承了美竹王國，多虧了剷除魔獸的功績，她向全世界詔告美竹王國是由她和魔女友希那治理的王國，而她的配偶就是友希那，姊姊成了護衛騎士，我、千聖大人、燐子姊姊和莉莎姊姊則是王國的魔女顧問。
　　就算有反對的魔女，看到這個陣仗也什麼都做不了嘛，所以在小蘭活著的期間，美竹王國可是非常興盛的。
　　我不知道終結自己的生命是什麼感覺……可能我也不想體會，如果可以的話想體驗壽終正寢呢！只是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體驗到，我想魔女肯定也有一定的壽命……不知道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而已，人終有一死的吧？大概就是身體再也無法負荷魔力的時候？
　　雖然我很期待那個時候的到來，但那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我研究出了用魔力混合創造孩子的辦法，我問過小蘭要不要這樣創造她的接班人，她拒絕了我，並打算將王位交給我，因為也沒有可以拒絕的理由，我就答應了！
　　小蘭死後，友希那服用了會在睡眠中慢慢死去的毒，她也就這麼離開了。
　　甚至是姊姊死後，燐子姊姊和莉莎姊姊也都這麼做，並和我們許下了約定，我覺得很有趣，所以我也答應了！
　　我看著再次降生於這世界的姊姊又一次跨越萬難或是因緣際會遇到了燐子姊姊或是莉莎姊姊……遇到的事情都不亞於我們一起活過的那一世，真是太有趣了，到底是什麼在掌控命運呢？
　　即使如此，我也不敢保證如果我死了，我們還會作為姊妹出生，所以這樣就可以了，我想要一直追隨著姊姊的靈魂，看看她還能譜出什麼樣的故事！
　　姊姊已經不再是冰川紗夜了，相貌和我當然不可能一樣，但是、但是裡面的靈魂是姊姊，真的不會和我有心電感應了嗎？
　　其實背著千聖大人，我在姊姊的每一世，時常溜去不會影響她的周邊待著，當然，那時候姊姊都已經找到燐子姊姊或是莉莎姊姊了，因為我怕我其實還是會影響到她的，只敢在她們相遇後近距離觀察。
　　每一世的姊姊──

　　「欸？」

　　都會突然走到我面前。

　　「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問我這句話。
　　要不是魔法可以讓自己的表情石化，不然我想我每一世都會不小心哭出來呢。

　　「嗯……可能有在路上擦身而過吧！」

　　而我每次也都這麼回答姊姊，即使已經不是我熟悉的面容了，體內的靈魂卻是我熟悉的感覺。

　　「……這樣啊。」

　　每一次，她都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就和我道別離開，身邊有同樣微笑看著我的她的另一半──我和千聖大人都沒有去接觸轉世的魔女，其實我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帶著記憶出生的說。
　　只要我不問，就都是未解之謎了，不過我不會去問她們的。
　　每一世的姊姊，都能如願以償就好了！

103 SAYO

　　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很不可思議的夢。
　　雖然我知道夢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議的東西，但是夢裡不應該是反映現實中至今為止遇到過的事情嗎？
　　然而我的夢裡，卻像是有「魔法」一樣，明明我不知道魔法是什麼樣的，也不是那麼著迷於描寫著魔法的故事，即使是讀過一兩次，也不至於時常夢到不是嗎？
　　歷史記載魔女是確實存在的、也曾經有過駭人的魔獸，但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如今還有沒有魔女存活，那是沒有人知道的事情，不過基本上沒有魔女的目擊情報，我想應該是沒有的。
　　夢裡的我認識很多魔女，我看著她們使用魔法、也和她們一起討伐過魔獸，彷彿我在夢裡經歷大冒險似的。
　　然而每場夢都那麼真實，每當我從夢裡醒來，睜開眼看著仍舊漆黑的天花板，胸中便充滿了夢裡帶給我的情緒，開心與傷心不斷結合在一起，有時候我還會因此哭了出來。
　　夢裡談的戀愛都是那麼真實……而我似乎不曾夢過我和男性談戀愛，這是正常的嗎？
　　不過這些思緒，都只會出現在我醒來的幾分鐘而已，當我再次閉上眼進入睡眠，隔天醒來，我就不會再去思考這些事情了。
　　畢竟只是一些夢而已。
　　等到天亮，再次睜開眼，又是要好好努力的一天──

　　「SAYO，今天的護衛工作就交給妳啦！」
　　「我明白了。」

　　騎士團長聽起來今天又要偷懶，對於攀關係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我也沒辦法說什麼，因為他確實沒有任何實力，作為副團長，我得好好做好份內之事。
　　最近動盪比較嚴重一點，這個大陸上最大的王國──冰川王國開始分裂，不是有人要搶著稱王、就是有人搶著獨立，導致周邊王國也都受到了影響。
　　我不曉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冰川王國的國王突然宣布要結束統治，人就這麼消失了，導致紛爭四起，人民需要有一個好的領導人，但是更多的是覬覦冰川王國豐厚財力的貪婪之人。
　　作為冰川王國隔壁王國的子民，對於鄰國的動盪非常不安，所以身為騎士，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守護沒有還擊之力的百姓。
　　我騎著馬按照平時的路線巡邏，雖然整天都沒事的話最好了，我內心深處有哪裡在期待能做別的工作吧？
　　騎士如果只是騎著馬到處巡邏，真正遇到敵人的時候，實力會生鏽──

　　「呀──！」
　　「……！」

　　當然在我聽見尖叫聲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不該這麼烏鴉嘴。
　　尖叫聲來自附近的樹林，我趕緊拍了拍我的馬，讓牠往樹林的方向奔跑。

　　「救、救命！」
　　「哈哈，誰都不會來救──唔！」

　　我一聽見這樣的對話，便忍不住擲出了我的刀鞘，看著像是強盜的男子就這麼向後跌了幾步。
　　馬來到了被欺負的女子身邊，我才發現不只一位女性，我趕緊下馬握著沒了刀鞘的劍對著男人，當然我也想過敵方可能也不只一個人。

　　「哈！王國騎士，還是個女的！今天妳們就葬在這裡了！」
　　「……那還不一定。」

　　騎士團長是攀關係坐上的位置，我可不是，而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我的戰馬不是嗎？
　　樹叢後面又跳出了兩個男子，我護在害怕的兩位女子面前，吹了一個指使馬的口哨後，牠立刻向前衝過去嚇得剛冒出來的男子手足無措，而我也趁機向前揮刃打掉了對方的武器。
　　我不喜歡隨意殺人，所以我攻擊了不會讓人立刻死亡的要害並讓他們喪失動能力，騎士團副團長如果不能在戰場上一次對付五個人，那就坐不上這個位置了。
　　我將他們打敗後，才有時間關心受驚的兩位女子，她們看起來很害怕地抱在一起，看我沒事以後，她們才緩了過來。

　　「……我先送妳們去安全的地方吧？」
　　「謝、謝謝騎士大人……」
　　「嗚嗚，太好了……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果然魔杖的指引是正確的！」
　　「……魔杖？」

　　她們振作之後，我沒想到會聽到如此奇妙的單字。

　　「啊、啊！沒、沒什麼……妳可能會笑我們……」
　　「……不，如果不是妳們說的那個什麼指引，或許我也不會剛好巡邏經過……」

　　我讓兩人騎在馬上，而我牽著馬帶她們離開現場，雖然聽著很奇妙，但我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確實是這樣呢……每次好像都是因為魔杖才化險為夷的……啊……說是魔杖……只是一根從家裡拔下來的樹枝而已……」
　　「……原來如此。」

　　另一個看起來比較怕生的女子跟我解釋，然後我就看見她們拿出了所謂的魔杖，真的只是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她們隨身帶著嗎？

　　「嘛……我跟RINKO是孤兒院出身，想要出來旅行，但是沒有我們可以帶走的東西，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才好，所以拔了一根孤兒院的樹枝用來決定前進的方向……哈哈，很奇怪吧……」
　　「……」

　　我牽著馬卻抬頭望著她們，不曉得自己的嘴巴是因為仰頭而張開，還是因為聽到這段話而張開。

　　「欸？果然很愚蠢嗎？騎士大人怎麼這樣看我們……說起來騎士大人叫什麼？我是LISA，她是RINKO喔！」
　　「我……」

　　我應該要告訴她們這並不愚蠢，但我卻連這句話都說不出口，反覆看著自稱LISA和被稱RINKO的女子，我很清楚胸口是什麼感覺，是我每當做了那些夢之後，醒來的感受。
　　所以我搖了搖頭，垂頭看著地面，無法控制翹起來的嘴角，甚至忍不住偷笑了幾聲，我想她們應該沒聽見。

　　「騎士大人？」

　　我們剛剛並沒有離城鎮多遠，我很快就將她們牽到了城鎮入口，我讓馬停下，伸出手邀請坐在前面的RINKO下馬。
　　等她下來之後，我再邀請LISA握住我的手並扶著她下來。

　　「到這裡就安全了，我還要繼續巡邏，妳們先找個落腳處吧。」

　　我又躍上了我的馬，由上往下看著兩人對我抱有期待的眼神。

　　「我叫SAYO，如果那真的是魔杖……我想我們會再見的。」
　　「SAYO……」
　　「SAYO？」

　　我笑著拍了拍馬，我就這麼騎走了。
　　從今以後不只要做不可思議的夢，或許還要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畢竟，我在夢裡呼喊過的人──
　　就是LISA和RINKO。

END.

她們又要繼續坐牢了(x)

故事結束，謝謝持續追文的各位，我也沒想過會寫這麼長…
可能到後面根本不是我原本所想的故事了吧(問就是也沒有過大綱)
沒有打算三明治是覺得果然這裡的紗夜也不可能這麼做的

不過最開始的想法其實是
莉莎燐子還在時間之牢的時候，紗夜就已經跟她們有關係了，然後做到一半咳咳咳咳咳咳
好了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