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遊戲的詐欺路線（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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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到女主角也會遭遇這種事情？雖然很想問難道隱藏路線的女主角變成了艾諾雪？但是不可能啊，如果是艾諾雪的話，那她就不可能比我還先被關進地牢了。
　　總之，這下可好了啊，我和湊學姊被關在地牢，還不是同一個房間，而是面對面看著彼此。
　　更過分的是，他們給我送餐來了，但是沒有湊學姊的餐。
　　第一餐來的時候，其實我也不怎麼餓，放著放著放到我餓了之後我才開始吃，我也有問過湊學姊要不要，反正只是麵包之類的，我就丟過去給她，而她說我先吃。
　　接著第二餐來的時候，依舊只有我的份，我就不禁生氣地開口詢問了艾諾雪的份呢？但區區一個侍女竟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走了。
　　她不是艾諾雪的專屬侍女嗎？聽見自己以來侍奉的大小姐並不是侯爵的親生女兒，就這麼放棄艾諾雪了？
　　不過這個事實真的有點令人意外……
　　我先吃過了第一餐，所以還是不太餓，況且在這個地牢裡也沒事做，沒有消耗熱量也就不需要補充吧？
　　我看她們是真的不打算送來艾諾雪的餐，所以隔著鐵欄杆拿起了麵包，我就想往湊學姊那邊丟過去。

　　「美竹同學……如果妳丟到欄杆，會反彈然後就離我更遠的。」
　　「……」

　　那一瞬間萌生了不想丟過去的念頭，確實要是沒有好好丟到湊學姊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的話有點羞恥，也想過只有我面前有托盤，如果湊學姊沒辦法接住就只能吃掉到地上過的麵包了。
　　這樣真的好嗎？

　　「啊啊，真是的……」

　　我不想讓湊學姊餓肚子啊！

　　「湊學姊，妳要接好啊！」

　　就跟體育課拋接球一樣不是嗎？我看著湊學姊伸出來要接的雙手，要丟之前緊張的心跳讓人有點不耐煩，我可不能失誤，再怎麼樣都不能讓湊學姊吃到沾到灰塵的食物──

　　「哈！」
　　「……！」

　　丟出去的瞬間聽到欄杆碰撞的聲音，而麵包有驚無險地被湊學姊雙手握住，我還以為心臟要停了，我們兩人一起看著她手中的麵包，放鬆似地一起癱坐了下來。
　　同樣穿著貴族服飾的我們坐在這種地方，連食物都只有這種程度的，真的是好奇妙的景象啊。
　　然而附上來的湯我就沒辦法給湊學姊了，沒辦法給她補充水分……只能我自己喝掉了。

　　「……美竹同學，侯爵有跟妳說出去的條件嗎？」
　　「……」

　　湊學姊吃完了之後，她就靠在鐵欄杆上往我這邊看，我不禁避開了她的視線。
　　侯爵帶我來這裡之前確實跟我談了一些條件，我就按照原本的計畫跟他說我不相信，要他帶我來看艾諾雪，所以現在就被關在這裡了。
　　估計明天他會再來提一次同樣的條件，因為要先讓我們都受苦才行。
　　至於那個條件就是──

　　「他讓我找一個男的嫁了。」
　　「……也不是沒想到，是那些男主角嗎？」
　　「我沒有看他丟給我的資料，直接跟他說我要先見到艾諾雪，所以……可能是吧？」

　　他丟過來的文件我一個都沒有翻，那也要翻開才知道上面寫了誰，不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我不想選的人。

　　「如果妳一直不答應的話，我們在這裡熬過去，他是不是就會答應艾諾雪和伊莉梅在一起了？說起來……她們甚至沒有血緣關係呢。」
　　「啊……」

　　是啊！沒想到艾諾雪和伊莉梅到最後沒有血緣關係，那麼就不是禁斷之中的禁斷之戀了，只是單純的女性喜歡女性，而不是姊妹關係……一想到是這種情況，不禁都對遊戲的設定鬆了一口氣。
　　如果她們真的是姊妹關係，這款遊戲的隱藏路線，那肯定一點都不吸引人啊？雖然玩家也要到這麼後面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很後面就是了。
　　不過這要熬幾天？伊莉梅是侯爵的親生女兒，還是跟真正的戀人生的，肯定會心軟的吧？我們是不是需要讓食物原封不動，這樣他們才會心疼？
　　然而這一生都沒受過這種飢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不吃不喝撐下去，就算是遊戲，死了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啊……體驗版的時候又沒有說人物會死掉。
　　這一晚看來是不會再有人來了，我們只能用睡眠捱過飢餓，所以互道晚安之後，就各自靠著牢房的牆壁試著讓自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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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原本就不是什麼貪吃的人，食量也沒有大到哪裡去，而且自從進到地牢後也沒有可以讓我活動的空間，消耗的體力非常少，但是不喝水是不行的。
　　喉嚨來到了出生以來最糟的狀態，如果返回現實的話，會是這副身體回去嗎？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想到了如果是保持同樣的身體狀態回去，那麼究竟是回到什麼時候呢？難道現實的我們已經消失了很久嗎？
　　要是回到了我和美竹同學在店裡體驗遊戲後晚上回家睡覺做夢──來到這裡的那一晚，那麼我們不就是比別人多度過了很多天的光陰卻又回到了之前的時間？有這麼好的事嗎？多了別人這一段時間，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然而不回去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望著對面還沒睜開眼的美竹同學，我不是想睡，而是開始有點不舒服了。
　　頭暈又渾身無力。
　　想折磨我的話，至少給我水喝吧？不然不用多久一直生活在嬌貴環境裡的我就會直接死了……
　　一動也不想動，就望著美竹同學發呆，我又閉上了眼睛。
　　不曉得我有沒有再次睡過去，下一次醒來是因為地牢的開門聲而醒的，這次除了克萊，侯爵也又來了。

　　「伊莉梅，妳想好了沒？」

　　他拿著文件直接丟進了美竹同學那邊的房間，而我目光停留在克萊手上端著的食物和水杯，不禁像個難民一樣無自覺地伸出了手想和她索取。

　　「……哈，不管給我多少時間我都不會考慮也不會接受的。」

　　但是她們的目光都在美竹同學那邊，我的手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水……真想喝水。
　　也想吃飯……

　　「那是因為妳看都沒看，看了就會改變心意的，妳也不想一直待在這種地牢裡吧？而且艾諾雪──」

　　我幾乎聽不進他們說了什麼，只聽見侯爵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抬頭看了一眼。

　　「可不能讓她死得那麼快。」

　　我不管他說了什麼，我的注意力全在克萊放在我牢房前的托盤，上面有半塊麵包和一杯水，明明是我想要的東西，我卻懷疑地愣在原地。

　　「妳在這裡待越久，就是讓艾諾雪受苦越久，哈哈！我可是一點都不介意，反正她又不是我的孩子！」

　　說著要讓我受苦，也沒有弄翻我面前的水，我趕緊像個乞丐一樣爬過去將手伸出欄杆外拿起那杯水。
　　幾乎是人生第一次狼吞虎嚥，雖然也只是喝水──不夠、還不夠，有了這點水之後身體開始吶喊，我還想喝更多水。
　　甚至都沒注意到克萊什麼時候離開了地牢，又多端了一盤進來，我聞到了另一種食物的香味，好像是剛煎好的牛排……拿著已經被我啃了幾口的半塊麵包，看著她把托盤放在美竹同學的牢房前。
　　我差點就要流出口水了。
　　是一頓正常的餐點，即使只有一盤主餐和一碗湯，還有蔬菜沙拉……已經很好了。

　　「哼，我明天早上再過來，當然妳改變心意的話，午餐和晚餐時間可以向這位侍女報告。」

　　侯爵走了，而我吃完了半塊麵包，身體卻渴求著更多，我好累、好想離開這裡，更是想吃到美竹同學的那一餐……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形象，在他們都走了之後，我兩隻手握著欄杆，臉被穿不過的空隙擋著，我就這麼盯著美竹同學的托盤，而她把地上的文件都踢到一邊後才終於注意到了我。

　　「……湊學姊？」
　　「美竹……同學……」

　　已經沒什麼力氣了，人不過就是一天沒吃飯而已……然而前一天我還在忙著準備生日宴會，雖然睡了很久，但是我好累。
　　他們偏偏給了美竹同學沒辦法用手丟過來的食物。

　　「湊學姊，妳很餓吧……抱歉……但是……」

　　我知道的，她並不是要說她也很餓所以那些食物她要獨吞，她是要說就算我餓了她也不能心軟而隨便選一個男主角結婚來放了我。
　　說到底……既然艾諾雪不是霍蒙侯爵的親生女兒，從地牢出去之後，然後呢？

　　「美竹同學……妳吃吧……」

　　食物的香味不斷飄過來，我最後靠回了牆邊閉上眼睛，試圖拉起領子摀住自己的鼻子來阻擋飢餓。
　　當然是沒有用的，身體好像越來越不聽使喚，想要在地上大哭大鬧，所以也無法靠著牆，我終於直接躺在了地面上。
　　這間地牢在這之前根本沒想過要關人吧……所以連牢房的基本設施都沒有……

　　「哈……」

　　真的，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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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可能毫無罪惡感地在湊學姊面前吃美味的食物？她餓得比我還久，看著面前傳來香味的牛排和濃湯，我忍不住吞了口水，但看著受苦的湊學姊，我沒有往欄杆外伸出手，我才不要碰這些食物。
　　就算會被說浪費也好──

　　『吭啷！』

　　我把托盤直接往另一邊整個掀起來打翻了。

　　「美竹……同學？」

　　湊學姊就躺在地上看起來很痛苦地睜著眼看我，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這麼糟蹋食物。
　　完全翻過去的托盤，還有翻過去之前就飛出去的盤子和碗，然後是散落在地上的食物跟湯汁，雖然我想過至少拿一片蔬菜起來吃也好，但是我不願意再比湊學姊多吃任何東西了！

　　「抱歉，湊學姊……沒有比這樣更好的方法了啊。」

　　我轉過身背對走廊也背對湊學姊的牢房，不想看見被我弄得滿地都是的食物和痛苦的她，自己一個人縮成一團待著。
　　我的情況沒有比湊學姊好太多，只是我得到的水分可能比她多……
　　我也好餓，後悔還來的及嗎？但我是不會撿地上的東西吃的……啊，早知道往湊學姊那邊翻過去啊。

　　「哈……」

　　真令人生氣啊。
　　艾諾雪跟霍蒙侯爵沒有血緣關係，真正的母親也已經過世了，早就成年的她也沒有拿到任何爵位……如果我代替伊莉梅真的隨便挑了一個人結婚，被釋放的艾諾雪，我看是直接被侯爵家流放吧？
　　所以，除了忍到侯爵看不過去、相信伊莉梅和艾諾雪是能同生共死的真愛以外，一定沒有更好的結局了啊……
　　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直接贏來那個結局？
　　就沒有「Skip」鍵啊……

　　「湊學姊……」

　　如果是被關在一個牢房就好了。

　　「湊學姊……」

　　明明她就在我後方，我卻還是忍不住呼喚了她的名字，只是我說得很小聲，即使這個地牢裡什麼聲音也沒有，我想她還是沒有聽見的。
　　只聽見了湊學姊很痛苦所以變得很用力的呼吸聲。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們為什麼需要被抓進遊戲世界裡受苦啊？我們做錯了什麼嗎？不就是在商店街路過被宣傳的人攔下來，被對方挑釁才勉為其難地進到店裡給他們的遊戲賞臉一下嗎？
　　到底關我們什麼事啊……

　　「哈……」

　　當初覺得自己是一個人的時候，也是這麼無助，但明明現在兩個人了……原來情況根本沒有好轉過啊。

　　「湊學姊……」

　　我抱著自己的雙腿，把臉埋進了膝蓋，好希望湊學姊穿越牢房的欄杆，從後面抱住我……我卻因為不想面對現實，不敢看她痛苦的模樣。

　　「美竹同學……妳能轉過來嗎？」
　　「……」

　　轉過去會哭出來的啊，但這種身體狀況再哭的話就會更痛苦啊。

　　「不知道……我們在這個遊戲世界死掉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所以……」
　　「不要那麼說啊……」

　　如果有其他人也曾經被拉進遊戲世界裡，他們真的有勇氣嘗試自殺嗎？至少我沒有半點勇氣……很可怕啊。
　　所以，就算不知道死了會怎麼樣，也不想有一個可能會死的未來……明明，就只是遊戲啊，只是一個乙女遊戲不是嗎？

　　「不轉過來也沒關係吧……那，我有想跟妳說的事情……」
　　「……」

　　為了節省體力，昨天我和湊學姊被關在地牢裡，是沒有說什麼話的，她現在……給人一種完全不想節省體力的感覺了，可是我又無法阻止她說話。

　　「蘭……」
　　「……！」

　　這樣是作弊啊，為什麼又在這時候……

　　「我是……真的想牽妳的手才牽的，也是真的想抱妳才抱的……還有……」
　　「……」

　　等一下……

　　「我也是想跟妳接吻……才那麼做的，不全是……演戲。」

　　給我等一下啊……

　　「不要、不要在這種時候說啊……不要說得好像妳會死在這裡啊！」

　　我還是把臉埋在膝蓋，卻崩潰地大喊了出來，生氣又崩潰的感覺讓人更不舒服了，好像身體裡空了一個洞，很快就喘起了氣來。
　　明明想轉頭看看湊學姊，卻依然沒有勇氣……
　　我還想……跟湊學姊一起出去，然後捧著她的臉告訴她這不是演戲，這次是來真的──

　　「可能我就跟艾諾雪一樣……」
　　「……」

　　我沒有轉過去，所以妳不要跟我說那句話啊。

　　「喜歡伊莉梅卻又不知道如何突破現況……」
　　「不要……」

　　身體一陣一陣發冷，皮膚都起了雞皮疙瘩，不要，人不會一天就立刻餓死或是渴死的，但她為什麼講得好像她就要死了！

　　「不要說啊！湊學姊……！」

　　我無法克制地轉過身握住欄杆，她還是跟剛剛一樣躺在地上，她的臉還有血色，她對我笑了。

　　「我只是想要妳看著我……」
　　「……」

　　什麼啊，還有力氣開玩笑的啊。
　　就算想生氣也生不起來，我又無力地坐下，看著躺在地上除了表情之外其他部位都不動的湊學姊。

　　「……蘭。」

　　她盯著我的眼睛，眼睛和鼻子還有臉頰都覺得有點熱，卻又不想移開目光。

　　「如果出去了的話……我們可以從頭來過嗎？」
　　「欸……？」

　　她說得好像我們吵架了一樣，還是我也餓得神智不清了，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從……牽手開始。」
　　「……！」

　　她苦笑了一下，我才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是說從地牢出去，是說從遊戲出去……是在說我們也要進展到像現在一樣……是、那個意思嗎？

　　「友希那……學姊。」
　　「……聽妳這麼叫我，感覺舒服了一點……」
　　「友希那學姊……」

　　我又一次跪了起來，雙手握著欄杆、臉也貼著欄杆，我就想離她近一點，但是沒辦法更近了。
　　明明最先受苦的是她，還保持冷靜的卻也是她……我真的，不僅僅只是在遊戲裡才意識到的，
　　我果然……很喜歡這樣的湊友希那啊。

　　「我喜歡妳啊……我們要一起出去啊……」

　　生死之際，好像也沒什麼羞恥心了……

　　「嗯。」

　　而她只是給我應了這一聲，沒有跟我說她也喜歡我。
　　雖然……她剛剛那樣就已經很像告白了。

　　「再撐一下吧……美竹同學，等到中午……」

　　又變回美竹同學了啊。

　　「湊學姊才是要撐住啊……」

　　我又向後坐了下來稍微離開欄杆，看著閉上眼的湊學姊，視線不禁集中在她的身上確認她還有呼吸起伏，我也試著躺了下來，但是不敢閉眼，我好怕，再醒來之後湊學姊就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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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沒有睡過去，專注地看著湊學姊的呼吸，確認她還在我眼前──過了很久，可能真的到中午了，地牢的門又開了，是熟悉的腳步聲、還帶著一點食物的香氣，艾諾雪原本的專屬侍女克萊又來送飯了，我這次已經決定好怎麼做了。

　　「……伊莉梅小姐。」

　　她端著托盤走到我面前，對於走廊上打翻的食物模樣有點無言的樣子，但她還是慢慢彎腰準備把托盤放到我面前──本來就在欄杆前的我趕緊伸出手。

　　「哈……！」
　　「呀！？」

　　在她放下來的瞬間我就伸手翻了托盤，往她的身上全部灑了上去，她一副驚恐的模樣盯著我。

　　「告訴侯爵，想把人餓死我就和艾諾雪一起死！」
　　「伊莉梅小姐！」

　　她很氣憤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被我弄髒的圍裙後又一次彎腰去撿了地上的托盤。

　　「侯爵大人是不可能因為妳的無理取鬧而提早來這裡的！每天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所以他仍然只會明天早上才來！妳如果不進食的話虧損的也只是妳自己而已！」

　　她拿起來後用了像是要教訓我的口吻一樣責備我，而我根本就不想聽，沒有力氣的手抓著欄杆，我想把欄杆搖出聲音，但我唯一的力氣都用在腹部了──

　　「那妳給艾諾雪吃飯啊！？」

　　我刻意凶惡地大喊了出來。

　　「伊莉梅小姐，妳怎麼就這麼無禮……！」
　　「把我們關在這裡就有禮數了！？把我們都弄死，妳到時候要服侍誰！？在這宅邸還能有什麼工作啊！給艾諾雪吃的喝的啊！」
　　「這……！」

　　我喊得眼眶都痛了，我才氣憤得都要哭了，而她動搖了一下，但我對她根本就不抱希望，她才不是我們通關的關鍵。

　　「為什麼要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明明不選艾諾雪大小姐的話就能解決所有事情了！」
　　「妳還稱呼她為大小姐！？妳把她當大小姐嗎！？妳說啊……不是親生女兒的艾諾雪這之後還能去哪裡……！哈……！」

　　我喊得要沒力氣了，眼淚沒有掉下來，但是都抽了一下鼻涕，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地上，她卻沒有回應我，對面的湊學姊也只是繼續躺在地上無神地望著我，這遊戲到底是怎樣啊……
　　夠了吧？都夠了吧……！

　　「放我們出去啊！」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再次嘶聲力竭喊了出來，克萊卻只是氣沖沖地跑了出去，又留下了我和湊學姊和被我打翻的食物。
　　望著地上散落的肉塊和配菜跟濃湯，我是真的很餓，但也不想吃了，就和現在的湊學姊一樣，開始無神地望著走廊。
　　啊啊……真的夠了啊……

39

　　湊學姊平躺了，我只有爬起來才能看清楚她的臉……其實也有點模糊了，感覺意識矇矓了起來，頭暈腦脹，四肢無力，但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湊學姊還在呼吸。
　　而我卻也說不出讓她撐下去的這種話了，因為我沒力氣說話了。
　　我不知道，等到晚上克萊再次端食物進來的時候，我能不能不受誘惑又一次把托盤打翻。
　　結果這段時間，她就真的沒有打算解決什麼……就這麼跑了啊。

　　「啊啊……」

　　喉嚨裡發出了快要枯竭的聲音，我也沒辦法繼續確認湊學姊的狀態了，我也只剩下平躺的體力，望著地牢深咖啡色的天花板恍神。
　　不曉得過去了多久，地牢的門再次傳出聲音的時候我也沒有力氣移動視線了，但是傳過來的食物香味，真的像是把人逼向地獄一樣。
　　我好想……喝水啊。

　　「小姐。」
　　「哈……！？」

　　就好像傾盆大雨突然往自己臉上砸一樣，我突然被潑了一杓子的水，這倒是讓我清醒了幾秒，我躺在地上轉頭看著克萊，她提了一桶水進來，潑完我之後她已經背對我，往湊學姊那邊潑水了。
　　我趕緊舔了舔唇上的水，再用手揉了下臉頰沾上水繼續舔，這樣可不夠，我看見克萊轉過來，我下意識對她張開了嘴──

　　「咳、咳咳咳！」

　　雖然水進到嘴裡了，因為呼吸不順暢所以嗆到了，全身被這個咳嗽弄得到處疼痛，差點就這麼哭了出來……
　　明明把水桶放旁邊讓我們自己喝更好──

　　「我跟他們說我要清掃被弄髒的地板，才只能帶這桶水進來！」

　　她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跟我解釋了水桶的由來，所以不會留在我們這裡啊……
　　然而她沒有多給我們幾口水，又往地牢門口走去，有其他人在那端著食物……而她又端過來要放到我面前。
　　我想問她，有艾諾雪的分嗎？但是我沒有力氣跟她說話，更不用說爬起來去吃了……我只知道她又來回走了一趟，湊學姊的面前，好像跟昨天一樣被放了一杯水跟半塊麵包。

　　「侯爵明天早上會過來的！」

　　她說完就離開了，地牢又恢復了寧靜，我轉頭看了一眼湊學姊，她躺著一動也不動，肚子還有起伏的吧……

　　「友……希……」
　　「嗯……」

　　我說不完，但是我已經得到湊學姊的回應了，也沒有力氣去翻了欄杆前的托盤，我們兩人就聞著不斷散發的食物香味，直到我們的嗅覺疲勞為止，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伊莉梅！」
　　「……！」

　　我是被驚醒的，睜開眼的時候那個討人厭的嘴臉並不是在欄杆前，而是直接在我的牢房裡！

　　「放、放……」

　　可惡的侯爵打算抱起我，我想大喊放開我，但完全沒有力氣喊，我感覺喊出來我就要死了，連流眼淚的力氣都沒有，我本來以為他只打算把我帶出去，我卻只能動動手指，完全無法阻止他，想跟他說艾諾雪也要帶出去──

　　「……！」

　　但他是抱著我走進了湊學姊的牢房，把我放到了湊學姊旁邊。

　　「這樣妳滿意了嗎！？」
　　「友……」

　　湊學姊的臉色慘白，我嚇得使出了最後的力氣爬起來抱住她，握她的手、摸她的臉，鼻子裡還有氣息出來，只是她完全不睜開眼睛。

　　「友希那……友希那……學姊……」

　　不是，她不是艾諾雪啊，她是湊友希那、湊友希那的身體，在我面前要失去生命的，不是遊戲裡的任何人，是我認識的湊友希那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

　　把我帶到她旁邊，是想告訴我她就要死了，她死後我也沒選擇了嗎？不可能啊……不是這種結局吧？

　　「啊……啊……」

　　不要這樣……說什麼一起回去，完全沒有我們能一起回去的感覺，湊學姊要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吧……不要啊……
　　我……我們還沒……

　　「嗚……」

　　用最後的力氣讓臉靠近她的臉，嘴唇先貼上了她的臉頰，我想找到嘴唇卻要花好大的力氣，視線已經完全模糊無法對焦，甚至不知道模糊的人影哪個是侯爵哪個是克萊，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嗚……嗚、」

　　上一次親吻還熱得讓人窒息，這一次卻是冷得真的讓我們窒息，嘴唇碰在了一起，但卻沒有氣吹到我的臉上了──

　　「啊、啊啊……！」
　　「啊……？」

　　我崩潰地大叫出來，眼淚從眼角落下，但是下一秒卻覺得有點尷尬。
　　我怎麼了啊？

　　「哈……欸？」

　　拿了床邊的手機看了一眼，凌晨四點，眼淚在臉上留下了不舒服的痕跡，我趕緊用手指擦掉。
　　怎麼……做了什麼夢啊？
　　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很傷心的夢，說想哭的話還能繼續哭……但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算了……」

　　想不起做了什麼夢，閉上眼之後眼角又擠出了一滴淚，我把它擦在衣服上，睡意向我狠狠襲來，調整呼吸後我就又慢慢睡過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