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卡莉莎】交往

　　為什麼喜歡我呢？說了喜歡之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呢？正常來說，是交往嗎？
　　但是，我們正常嗎？
　　「特別的人」的意思，是要在心裡有一個能夠說出名字的稱呼嗎？就像友希那是「最好的朋友」一樣，可以立刻說出在心裡屬於什麼樣的地位？
　　所以，摩卡是要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就只顧著跟摩卡起鬨互相戲弄對方了，到頭來沒有說出「喜歡」的是自己，在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像還是曖昧又模糊的什麼，沒有辦法用簡單的名字來稱呼，確實有一點毛躁的感覺。
　　那天打工下班了以後，我和摩卡其實也沒有什麼變化，跟平常一樣換好衣服就離開了便利商店，在說些什麼之前，我們習慣性朝著山吹烘焙坊的方向前進，她又在想著今天要吃什麼麵包。
　　或許摩卡沒有變化，只是我光是側頭看著她思考的側臉，就有一種「啊啊，她喜歡我」的感覺，然後臉頰就自己熱了起來。
　　真是的，到底在想什麼？什麼她喜歡我，明明我也……喜歡摩卡的吧？

　　「莉莎學姊等一下買完麵包之後就直接回家了嗎──？」
　　「我……」

　　而且身為大她一年的學姊，這種話題竟然是由她提出來的，就覺得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沒用呢？

　　「嗯……摩卡還想跟我去哪裡嗎？」

　　該怎麼說，今天不是很想直接回家的心情，摩卡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莉莎學姊每次都能跟我一起來買麵包，我就很幸福了說。」
　　「哈、哈哈，太誇張了啦……我是想說，我們不該好好坐下來談些什麼嗎？」

　　明明摩卡好像也不是跟我開玩笑，我回應她的時候卻不禁看向了其他地方，怎麼現在不管說什麼都難為情起來了呀。

　　「唔……小摩卡家？」
　　「欸！？」

　　只是聽見摩卡這麼說的時候，我又下意識驚訝地轉過去盯著她，那一瞬間，我是很害怕的，害怕她下一句是「開玩笑的」。

　　「上次我去了莉莎學姊的家嘛──」

　　但是她沒有說她是開玩笑的！

　　「我要去！」

　　所以我當然趕緊答應了，不然要是過幾秒摩卡又反悔了，我都不敢想像自己會多失望了。

　　「嘿嘿，好啊，那麼今天莉莎學姊穿我準備的睡衣──」
　　「欸？等等，要過夜的嗎？」
　　「欸──上次都那樣要求我了，今天要拒絕可愛的小摩卡嗎？」

　　想起上次的事情就又紅著臉避開了摩卡的視線，不過我很快又好好盯著她的眼睛，再怎麼說先要求別人的都是我，比起不情願，我只是……有點激動而已。

　　「那當然是要過夜了！」

　　上次沒好好說開的話，這次總該說開了吧？
　　還有……想確認一下我們的關係，究竟變成什麼了呢？

□

　　陪摩卡買完麵包以後，她也沒有立刻帶我回家，說是及早聯絡母親不要準備晚餐，我和她就在外面吃完才回去，本來想順便去其他便利商店買個免洗的內褲，想想摩卡上次什麼都沒穿，我應該也要體會一下她的心情，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摩卡之前來找我的時候，家人也都在家，這次來打擾，也沒有覺得她父母都在很不方便，反正又沒有要做什麼……吧？
　　和她的父母打過招呼以後，就被帶到了房間，說起來我說我也想找她的相簿的，今天有機會嗎？

　　「那個，莉莎學姊……」
　　「嗯？」

　　我好像有點自然地就找了位置坐下，摩卡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扭捏。

　　「雖然很想報復一下莉莎學姊，但是今天果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一起洗澡呢。」
　　「……！」

　　完全沒想到又是她先提出來的，不過今天從一開始就是非常認真的口吻，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反而讓人更難為情了，因為我也……還沒有那個勇氣。

　　「那我可會偷翻摩卡的相簿喔？」

　　不想讓氣氛一直都是那麼奇怪，結果我好像跟摩卡的立場對調了呢。

　　「反正小摩卡不管是剛出生還是現在都是最可愛的，莉莎學姊找得到的話就盡情看吧──啊，但是蘭她們的照片不可以偷偷翻拍喔？那些是小摩卡的寶物，只有來這裡才可以看到的喔？」

　　同時才發現摩卡確實是不會因為那種照片害羞的人，不過總覺得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又提起了第三個人，心情有點奇怪。

　　「哈哈、我知道啦，上次友希那的照片妳也沒有偷偷拍起來不是嗎？」
　　「……」

　　所以我好像要報復一樣提起了之前讓摩卡反應很大的友希那，只是效果好像不太對。

　　「欸？」

　　摩卡不是要生氣了，而是好像做錯了什麼一樣別過了頭，不是吧？

　　「真的假的？偷拍了嗎？」

　　摩卡的頭轉得更過去，什麼？不是偷拍我的，而是友希那的？

　　「莉莎學姊要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拍蘭小時候的照片給湊學姊看，小摩卡也是完全不知情的喔──」

　　接著她才說出口，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過我是聽懂了。

　　「哎呀……我也會當作沒聽見的，摩卡快去洗澡吧？」

　　如果是為了好朋友的話，我確實會那麼做的，不過讓摩卡快點去洗澡，其實是想快點一個人獨處，因為心情好像不太好。
　　再怎麼說，摩卡話語裡的意思，真的是只偷拍了友希那不是嗎？
　　我等一下要是只把蘭小時候的照片翻拍起來，感覺心裡也會繼續這樣很不是滋味的。

　　「嗯──」

　　然而摩卡就像看穿了一切似的，沒有立刻離開房間，而是就握著睡衣和毛巾站在旁邊凝視我，好像要說什麼。

　　「摩卡？」
　　「莉莎學姊的蘿莉照，可是在小摩卡的手機裡自成一個相簿呢──」

　　她一說完就用我從來沒見過的速度離開房間了。
　　……欸？

　　「摩、摩卡──！？」

　　不禁紅著臉激動地站了起來，但是沒有追出去，又紅著臉坐下的時候才意識到摩卡這不是在告訴我「希望妳也把我的照片弄成一個相簿」嗎？
　　問題是，我要先找到相簿不是嗎？

　　「真是的……」

　　總是那麼出乎我的意料呢。

□

　　小時候的相片偷拍了、澡也洗了，摩卡並沒有像我之前拿給她動物睡衣一樣，她給我的是很普通的黑色Ｔ恤和短褲，是怕我洗完澡後有可能會走出房間吧？畢竟內衣褲都洗了……第一次這種感覺真奇妙，上次真是為難她了呀。
　　即使這次手腳健全，短髮的摩卡還是在我回到房間之前就吹好頭髮了，她躍躍欲試地想幫我吹頭髮，這次也給她吹了。
　　一直到吹風機收起來以後，房間突然變得很安靜，我就坐在摩卡的床上，她反坐在她的椅子上抱著椅背看我，我想，不該是這樣的吧？所以我對她招了招手。

　　「不是那裡哦，摩卡。」

　　明明她才是房間的主人，她要在我旁邊坐下的時候，我阻止了她並握住了她的手腕。

　　「欸……」

　　好像今天第一次看到摩卡害羞一樣，不過我不會錯過的，我直接將她的手往下拉，她就硬生生跌到了我的大腿上。
　　這樣，當然要調整位置的吧？

　　「轉過去？」

　　雖然她轉過去比較好抱，其實也是在給自己退路，畢竟……我也很害羞。
　　摩卡轉過去好好坐在我的大腿上之後，我抱住了她，甚至有點想就這麼往後躺，不過還是先貪心地把臉埋進了她的背後用力呼吸。
　　……這就是摩卡的味道呢。

　　「吶、摩卡……」

　　她一動也不動的，這麼老實的模樣，感覺格外可愛了。

　　「莉莎學姊，小摩卡不重嗎？」
　　「才不重呢……還有不要岔開話題啦。」

　　真是的，彷彿知道我要說什麼一樣，先問一個不相關的問題把我帶走了。

　　「摩卡沒有其他要跟我說的嗎？」

　　但是事到臨頭，自己又退縮了。
　　那能怎麼辦呢？我承認絕對是我先對摩卡有非分之想的，在休息室偷親她的臉頰，只是先親嘴唇的人是她……先說出「喜歡」的也是她，說到底，最後我也沒有向摩卡說出心聲不是嗎？
　　才發現自己有點狡猾呢。

　　「莉莎學姊，很狡猾呢。」

　　就連摩卡想的事情都跟我一樣似的，我忍不住笑了。

　　「但是小摩卡可是說得出來的喔，跟某個抱著我又不敢看我的人不一樣──」
　　「……」

　　摩卡突然動了起來掙脫出我的懷抱，她就站在我面前轉身，突然對我跪下來，像是我看的那些小說裡男主角對女主角做的那樣……她牽起了我的手要放到嘴前親吻，但是她沒有親，只是看著我的眼睛。
　　就算只有這樣，我也已經……滿臉通紅了呀。

　　「莉莎學姊，請和我交往。」
　　「……！」

　　手指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指，明明成長過程中，不曉得被多少人告白過、也不是沒有被同性這麼說過，但是唯獨只有摩卡──

　　『咚咚、咚咚……』

　　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了一樣。

　　「嗯。」

　　只是應一個聲，也好像要幸福地飛上天了。
　　她最後也沒有問我喜不喜歡她，沒有想聽到我這麼說嗎？只是就算現在問我，恐怕心臟會跳得我也說不出口。

　　「嘿嘿。」

　　摩卡笑著，不過臉頰也有點發紅的樣子，但是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身為年上的我才是沒有餘裕的那個人？好像再繼續盯著摩卡的眼睛，心臟就要無法負荷了。
　　她也沒有吻我的手，放開了我之後站了起來，湊過來之後我知道她的雙手都壓在床上，她的臉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再也沒有辦法避開，所以我閉上了眼睛。
　　哎呀，明明嘴唇被堵住了，卻覺得下次好像就能說出口了。
　　說我也喜歡摩卡──喜歡我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