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冰火的臨界點（十四）

第十四章《暴風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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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聖能做的只是暫時抑制這些受控群眾，如果她想要給他們下令「無法受到其他心靈掌控系的影響」，這是有效的，但是她的上限只有近七十人，如果要為了後面的人而解除了前面的人的命令，那個效果又會再恢復。
　　請千聖來支援不過就是為了在AIM檢測機器安裝之前稍微控制局面罷了，　少掉七十人的一百多人也比兩百多人同時失控還好了一點，雖然千聖不明白的是這些人如果是擴散型的，他們怎麼全部聚在一起像是一直在鎖定誰？

　　「啊，白鷺同學對吧！目前牽制住這些人的是羽丘的另外兩個超能力者，不過她們只是當了靶子被困在中間，可以的話就幫忙開出一條路，蘭好像暈倒了……」
　　「原來是這樣啊……」

　　莉莎注意到了千聖的靠近，所以就立刻來對她說明情況，千聖也明白了，就是不知道要從哪裡開路，所以她就盯著莉莎。

　　「哈哈，我引導妳吧！」
　　「那還真是麻煩了。」

　　明明是緊急情況，千聖面對還笑得出來的莉莎倒沒有什麼好印象。
　　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莉莎的能力一直都是發動的，唯獨沒有讓她陷入地底，而本身就是心靈掌控系的千聖根本不需要防相同的能力，所以她也沒有畏畏縮縮。
　　莉莎給千聖引了一條路，不過她們兩人判斷即使這裡讓出了一條路，剩下那些沒有被千聖影響的人或許也還會補上，這時候千聖反而埋怨為什麼警備隊不拿出AIM干擾機器了──單純是成本比較高。

　　「總之，因為人身上有各種各樣的小東西，所以我的穿透也很難靠近最密集的裡面，我想確認友希那和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就算只是一下子也好，拜託白鷺同學開路了呢！」
　　「我明白了。」

　　莉莎雖然看起來不太認真卻很真摯，千聖便朝著人群伸出了手，思考著該怎麼讓蘭和友希那掙脫卻又不會讓那些人繼續鎖定，但是她很快就想到辦法了。
　　她最多只能控制不到七十人，不過她也沒想控制那麼多人，她只鎖定了一條直線上的人。

　　『第一道命令……不能受到我以外的人控制。』
　　「哇喔！」

　　被千聖下令的人行動立刻和其他人不一樣了，然後紛紛冒出了困惑的表情並且差點集體恐慌──

　　『第二道命令……排隊站好，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動。』
　　「哦哦！」

　　如果沒有超過千聖的負荷人數，給第二道命令也不難，那些恢復神智的人立刻讓出了一條路排排站，因為他們跟另一批被控制的人沒有做一樣的動作還因為讓路而硬是把人擠開，旁邊本來還在想破壞友希那冰牆的一些人將目標轉向了被千聖控制的人，但是他們已經沒辦法再被千聖以外的人控制了。

　　「今井同學是嗎？快點去把她們帶出來吧，這些被我控制的人是有意識的。」
　　「了解──！」

　　千聖剛說完，莉莎就從她面前用能力絲滑地溜走了，而那些被千聖控制的人明明被其他人不斷亂摸、亂扒、隨意推擠卻完全無法動彈，被控制的他們目前無法思考自己為什麼不能動，而是心裡只想著「好痛苦、但我要撐下去」，不過千聖心裡並沒有感到抱歉。
　　莉莎則是透過千聖開的路溜進了冰牆找到了友希那跟蘭，沒有說多餘的話，立刻告知友希那盡速離開這裡，可以造冰在地面移動的友希那便讓已經無意識的蘭搭上兩人的肩膀跟莉莎一起溜了出來，並沒有讓解除控制的十個人一起出來，因為她不想要有混亂的群眾造成場面更混亂。
　　看著友希那和蘭跟著莉莎一起回到了自己旁邊，又在面前建了一道冰牆，千聖和莉莎對上了視線，但是在開口說話之前，莉莎的呼叫器先響了。

　　「這裡是今井──哦！找到了嗎？嗯……這樣啊，解決上一個暴走能力者的超能力者就在這裡，不然讓她再試試看吧！有座標嗎？」

　　任誰都聽得出來是後面聯絡莉莎已經找到暴走的能力者了，更是要拜託友希那的樣子，所以友希那點了點頭。

　　「嗯嗯……看得到我們嗎？方位是……果然也在人群裡嗎？嗯嗯，朝著十一點鐘方向，距離四十一公尺……北Ｏ東Ｏ……友希那，可以嗎？」

　　和莉莎通話的風紀委員也一邊算出了距離跟座標，她同時報給了友希那，友希那對她點了點頭，接著朝莉莎說的方向伸出了手，就像她跟蘭說的一樣，不是用看的用大腦計算，她閉上了眼睛──

　　「……！」

　　冰凍並且立刻解凍。

　　「哦……哦！？」

　　友希那其實也沒這麼試過，有點緊張地睜眼確認，不過莉莎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告訴她結果了。

　　「……這就是超能力者嗎？」

　　就在一旁的千聖看見那些抓狂的人頓時都靜了下來，她也忍不住小聲讚嘆了一下。
　　然而事情並非就這樣解決了，突然解除控制的人們開始驚慌失措，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在兩百多人同時恐慌之前，一直在後面待機的風紀委員們才總算跑了出來。

　　「……美竹同學大概是能力使用過度暈倒了，我想先去安置她。」

　　確定後續處理應該跟自己沒關係以後，友希那才提到快要讓她的肩膀垮掉的蘭。

　　「嗯，後面應該有負責檢查情況的風紀委員，友希那去找她吧！我還要接著安撫人群呢！」
　　「我知道了。」

　　看著友希那和蘭離開，莉莎又要去前方處理群眾，覺得自己被擱下的千聖索性也解除了能力準備撒手走人，但是她萬萬沒想到──

　　「是她！我認得！那個放棄當演員，擁有『施壓者』稱號的心靈掌控系能力者！剛剛我們會那樣也都是她害的！」
　　「……！？」

　　一解除能力後，立刻就有人指著千聖大喊，她錯愕得沒能立即反應過來，而那些還沒收到解釋的群眾倒是就這樣被煽動了。
　　千聖明明可以立刻再限制他們，但是她分明是無辜的，這麼一做反而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更何況已經有風紀委員反應過來抵擋了。
　　然而這就發生在學區附近，那些被捲入的群眾幾乎也都是能力者。

　　「元兇就是妳吧──！」
　　「……！」

　　沒有風紀委員來得及攔下會空間移動的能力者，他就突然出現在了千聖的面前準備捉住她──

　　「……小紗夜！？」

　　差點發動能力的千聖看見的是從影子竄出並迅速制伏對方的紗夜。

　　「她是救了你們的人！」
　　「誰信啊！分明就是讓我們站在那裡挨打的人！只為了讓超能力者脫困不是嗎！？你們都是一夥的！」

　　這一句話被大吼出來，剛剛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的人又被煽動了，那一瞬間，紗夜猶豫了，要不要拉著還跟她有點尷尬的千聖進影子；而千聖也猶豫了，要不要再次對他們使用能力造成他們更是仇恨自己──

　　「哈……！」

　　紗夜擋在千聖面前挨下了來自念動系能力者的一擊，她不明白，紗夜為什麼用肉身搏鬥，但是她生氣了。

　　「……你們真是夠了！沒有本事就不要隨便造成騷動！」

　　所以下一秒千聖立即做了決斷，她限制住了最先跑來的這些人的行動，然而這麼一來就是讓有所懷疑的人都確信了千聖就是使用能力的人。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知道自己無辜挨揍的人看見後又自以為正義，想要制伏千聖拯救那些被控制的人，更是集體圍了上來，雖然確實只是千聖用個能力就能完全控制場面的事──

　　「……白鷺同學！」
　　「……！？」

　　她看見紗夜從自己眼前消失，但她下意識轉過頭，是從影子裡冒出來的紗夜又替她擋了一個攻擊。

　　「小紗夜！？」

　　千聖真的非常不明白，紗夜現在是在英雄救美？為什麼不乾脆把兩人都拉進影子裡或是把她推開就好了。
　　但是在她得到解釋之前，其他風紀委員已經注意到這裡聚集了不安分的人群，也紛紛過來幫忙了。
　　不用再管周圍以後，她才發現紗夜嘴角流血了。

　　「小紗夜，妳是在做什麼！？」

　　千聖也不是真的跟紗夜有仇，在紗夜跟自己有隔閡之前她們還是很好的室友，所以她看見紗夜以這種方式受傷是真的急了。

　　「咳……只有我們閃開的話，會傷到另一個無辜的人，他們只是不知道事實……咳咳、不該造成更多傷害。」
　　「所以就要造成小紗夜的傷害嗎！？」

　　千聖是無言了，就算她們兩人突然潛入影子會造成另一個人受傷，威力也會因為攻擊距離稍減，根本算不上什麼大礙。
　　她甚至都想當作紗夜是在賣人情了，但是那個冰川紗夜怎麼可能？

　　「冰川同學……後面有專門急救的支部成員在負責，請退到後面吧！」
　　「……我明白了。」

　　沒有理會千聖，紗夜倒是先回應了跟她搭話的風紀委員，氣得千聖就跟在了她旁邊一起回到後方確認傷口。
　　但是她沒想到，紗夜會被判斷要去一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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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紗夜去醫院之前，比她更早一步上救護車的是蘭，那場動亂除了被友希那急速冰凍又解凍的始作俑者以及那些攻擊冰牆的人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傷員，所以她們迅速就來到了醫院進行治療。
　　不過蘭的情況不太樂觀。

　　「……是超能力者，相對零度的湊友希那同學嗎？」
　　「……我是。」

　　蘭才剛被裝上檢查的儀器，旁邊就有醫生來向友希那搭話了，不過她一聽到醫生把身份講得那麼清楚，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美竹同學的體溫一直在上升，如果是正常人還好說，美竹同學是本來就耐熱而且可以生熱的人，一般的降溫方式對她不起作用。」
　　「……那麼不一般的呢？」
　　「……」

　　醫生的話給了友希那一個疑惑，所以她只是提了出來，沒想到醫生只是沉默地盯著自己，她瞬間就明白了。

　　「你們沒辦法，所以找我，是這樣嗎？」

　　要拜託一個未成年，身為醫生也是難以啟齒，但他還是為難地對友希那點了點頭。

　　「我想也是。」

　　因為上次就是我解決的──友希那在心裡嘀咕了一下，就擅自朝非固定病床上的蘭靠近了。
　　友希那先觸碰的是蘭的手腕，同樣都是對溫度很敏感的人，她甚至能這樣就明白蘭的體溫是四十二度一，但是因為才剛開始，至少沒有嚴重到像上次一樣讓整個房間跟著升溫。
　　如果是普通人，她確實已經燒壞了，友希那慶幸的是蘭就如醫生說的，因為自身能力的緣故，是個耐熱的人，不過根據上次和現在的模樣，並不代表她不會不舒服。
　　友希那握著蘭的手腕，默默轉頭看向了醫生，她正在猶豫該不該說上一次給蘭降溫是整晚抱著睡的，在這裡她有點難辦，所以就想著該用什麼理由代蘭回宿舍。

　　「她上次也這樣，我需要一個空間讓整個空間持續降溫，我想醫院不太適合，能給她出院嗎？」

　　友希那一臉平淡地詢問後，醫生呆愣地對她眨了眨眼，雖然想了醫院也能準備隔離間，但是面前是兩位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所以醫生答應了她。

　　「如果症狀跟上次一樣，並且湊同學覺得沒什麼大礙的話。」
　　「……上次是人為的，這次不太一樣，但我想大同小異吧。」

　　畢竟上次是在睡夢中被千聖暗算，這次是能力使用過度的癱倒，所以友希那才選擇送醫的，不過她真的沒想到醫院也沒轍。
　　蘭也沒有在痛苦掙扎，就只是皺著眉頭，於是她還是選擇叫車帶回宿舍，因為蘭的體溫升高，不僅僅只是AIM擴散力場加強，也隱隱約約在放出能力，如果友希那沒說，不會有人知道她也同時在使用能力保護周圍──她一直在進行精密操作。
　　她本來是想在冰上把蘭從宿舍門口拖回寢室的，避免看起來非常不人道，她依然只能擔著蘭，終於把蘭放到床上的時候，她累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又不是需要體力活的能力者……」

　　對著還沒醒過來的蘭抱怨，友希那甚至在心裡多吐槽了一句「我為什麼要這麼關心妳」，不過她的身體倒是很誠實。
　　通過不久前的聯絡，她已經向研究機構確認今天不會過去了，所以她乾脆去換掉衣服跟著爬上床，稍微想了該不該給蘭換衣服，她最後還是放棄了，就像上次一樣從旁邊抱住蘭，開始給她比較溫和的降溫。
　　假日的回籠覺，她可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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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聖跟著紗夜來到了醫院，她早就看見紗夜抹去了嘴角的血，嘴邊並沒有傷口，雖然被紗夜擋了兩個攻擊，她可不記得紗夜被打的是臉，所以她明白的，那是第一道攻擊，因為用身體擋下了念動系能力而吐出來的血。
　　去醫院的路上千聖完全沒有說話，就只是用沉默傳達自己的怒氣給紗夜，不過紗夜一路上都避開了她的視線，不如說，她不明白為什麼千聖會想跟著來。
　　然而就像羽丘，友希那有資格帶蘭去醫院並聽取醫生的說明一樣，學園都市裡只有學生、研究員以及那些來工作的人，並沒有任何一個戶籍是被登記在這裡的，大家都和自己的家人離得很遠，所以在這裡都默認室友在緊急情況可以替代監護人，住進宿舍前家長也都知情，不過並不包含那些學校沒有提供住宿的學生。
　　千聖就是用替代監護人的身分跟著紗夜來的。
　　明明在她看來也不是多麼恐怖的攻擊，但是紗夜會被送來醫院的原因就是肋骨斷了，紗夜只是微微皺眉的模樣讓她有點不爽，心裡一直在嘮叨著「覺得痛的話就不要忍耐了」，不過又沒真的說出來。
　　她們就連紗夜被送進急診室檢查都沒有說話，直到醫生來告訴千聖檢查結果，紗夜只是斷了兩根肋骨，人還年輕、也不嚴重，沒有其他併發症狀，不需要做手術，稍微靜養就可以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那麼她今天住院嗎？」
　　「可以的話這幾天住院，有些年輕人就是不好好住在醫院就沒辦法靜下來嘛。」
　　「的確是呢。」

　　千聖腦裡不禁想像了紗夜隔天還是早起晨練、照常出勤的模樣，就一邊擅自去櫃檯給紗夜辦理住院了。
　　等她來到紗夜的病房時，她先看見紗夜在打電話，所以她默默走到了床邊，紗夜才有點尷尬地收起了手機。
　　千聖想過，繼續責備紗夜也沒有用，也知道她不是為了給自己賣人情，她是為了保護白鷺千聖以外的「一般民眾」，所以氣已經消了不少。

　　「……在給小日菜打電話？」

　　於是她讓自己冷靜下來恢復平時的態度跟紗夜說話。

　　「不……也給父母打了電話。」
　　「啊……在小紗夜之前我已經先通知過就是了。」
　　「我知道的，但我也得親口報平安……不過還是謝謝白鷺同學。」

　　本來想心平氣和的，千聖總覺得紗夜道謝得不太情願，她的眉角下意識挑了起來。

　　「小紗夜，對我好像很尷尬呢？」
　　「……」

　　紗夜也不是沒想過會被千聖挑明著說，她就是怕變成這樣，雖然是千聖做壞事在先、還對自己使用能力，但是後面是她欺騙千聖了。

　　「只對我有意見？對小日菜跟小彩完全沒有？」
　　「那畢竟只有白鷺同學引發了問題、還對我使用能力……」
　　「看來我的能力是真的不管用了呀？」
　　「……」

　　紗夜才想起確實還沒親口承認過這件事，臉色突然蒼白了起來。

　　「……其實呢，為了剛剛那件事，我已經解除了妳和小燐子身上的能力，不然我沒辦法應付那些人的。」
　　「這……」

　　紗夜在第二句才意識到雖然自己騙千聖不好，但是千聖也親口承認對她們使用能力了，而且現在沒有劍拔弩張的感覺。

　　「妳還打算追究嗎？明明不知道小日菜是不是做了比我更過分的事情，卻只針對我？」

　　紗夜沒有立刻回答千聖，視線先飄向了其他地方，像是猶豫了一樣才又再次看向千聖。

　　「追究……那是當然要的。」
　　「……無視了後面的問題？」

　　千聖的眉角又挑了起來，只是紗夜這次露出了有點虧欠的表情。

　　「不，白鷺同學，不是那樣的……說的是我想知道妳們都在做什麼……雖然我也知道恐怕不能告訴我的吧？在我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時候，只有白鷺同學動手了，所以我才……」
　　「唉……」

　　千聖也不是不知道紗夜想表達什麼，不過她聽著又更無奈了。

　　「不如說我的行動會被妳們知道才是最不該發生的，嚴格說起來是我失職了，好吧，被針對也是我自找的呢。」

　　像這樣面對面交談，千聖才好好冷靜下來，說到底就是她自己思慮不周才會發生這種後果，當初就不該覺得自己能夠牽制住超能力者，拒絕任務只不過是少了一份報酬罷了。
　　但是千聖也不曉得，如果當時不是她接任務，無辜的美竹蘭會不會遇到更大的危機？

　　「至於能不能說……如果小紗夜之後做的事情不會威脅到我們、不會被人發現我透露了情報，那倒是有商量的餘地呢，不過我想妳更好奇小日菜都在做些什麼吧？」
　　「……」

　　紗夜還是沒有立刻回答，她盯著千聖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先是抿了一下嘴唇才又開口。

　　「不……我現在好奇的是妳，白鷺同學。」
　　「……什麼？」

　　千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只是紗夜的表情看起來又不像是說假的，雖然紗夜經過這件事有了說謊的前科，但那是緊急情況，所以她愣住了。

　　「日菜肯定都是做一些她覺得有趣的事情吧？而且日菜的能力，妳我都知道的，要是真的改變了過去，日菜說出來的……都不再發生過。」
　　「所以是在說追究她也沒意義嗎？」
　　「……或許是那樣吧。」

　　紗夜終於對千聖露出了一次微笑，千聖是沒跟著笑，不過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這樣嗎……但是，就算要說，我想這個時間和地點也不太適合呢，更別說當時小紗夜找我的地點了，那是能隨便就說清楚的事情嗎？」
　　「說得也是……抱歉，當時欠缺很多考量。」

　　於是兩人又沉默了。
　　誤會像是解開了又還沒解開，盯著對方又一次感到了尷尬，兩人同時別過了頭。

　　「既然小紗夜暫時沒事了的話，那麼我先走了，我晚一點聯絡其他人給妳帶換洗衣物過來吧？」
　　「好的，麻煩白鷺同學了。」

　　千聖又掛上了她的招牌微笑看了紗夜一眼，接著就直接轉身離去。
　　誤會是準備要解開了，但是千聖的不滿並沒有消失。
　　畢竟她的能力，剛剛正式確認是有人能夠解開的──在沒有其他心靈掌控系的超能力者以及大能力者的情況下，自尊心可不會讓她好受。

70

　　雖然同樣都是在睡覺、也同樣都是在釋放能力，蘭是無意識的，友希那是有意識的，所以突然醒來的友希那又感到更累了。
　　她沒有心情去確認外面還有沒有發生更嚴重的災害、或是不久前的那件事對民眾的安撫已經結束了沒有，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她的預感告訴她應該要打電話給一個人。
　　起身前她先摸了摸蘭的額頭，體溫沒有繼續提升、但也沒有下降到正常溫度，她也確定蘭還沒有醒來過，不過眉頭已經沒有皺著了，看起來就是平常在睡覺的模樣，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在偷摸蘭的臉頰。
　　只是她也沒有立刻收回手，反正蘭又不會因為這樣醒來。

　　「……真可愛。」

　　還忍不住呢喃了一下。
　　友希那確實會承認她是想摸才摸的，因為對她來說，蘭就是很溫暖、很舒服，在蘭升上高一之前，對她來說夏天也還是像初冬。
　　只是她醒來不是為了在這裡凝視蘭的睡顏，她還是好好下了床去拿手機，找到了通訊錄裡的「冰川日菜」，雖然她覺得有可能打不通，但還是按了通話。
　　然而很意外地，她打通了。

　　『嘿嘿，友希那打給我，又是有什麼要發生了吧？』
　　「好像是那樣……所以妳回來了嗎？」

　　友希那也就想了一下，她確實沒事不會聯絡日菜的。

　　『還沒哦，我在小摩卡家！』
　　「這樣啊，沒事就好，那我可以拜託妳一件事嗎？」

　　友希那也不拐彎抹角，畢竟她也沒想跟日菜多聊什麼，既然找得到摩卡，也就對摩卡的事沒興趣了。

　　『就是因為我知道友希那打來只會有什麼事情拜託，我才會想接呀，說吧！』
　　「……說得好像今天有其他人打給妳，妳都沒有接？」
　　『欸欸？真的嗎？我完全沒看見來電顯示呀。』
　　「是嗎？」

　　明明不想跟日菜閒聊，友希那還是多說了幾句，不過她確實覺得很奇怪，今天發生了這些事，如果她聽見紗夜很困擾一定會立刻趕回來幫忙的，但是她也沒那麼在意，就不問了。

　　「……我說說我要拜託的事情吧。」

　　友希那坐回了床上盯著還沒醒來的蘭，另一手又忍不住去撫摸她的臉頰──也是為了繼續施展能力降溫。

　　「美竹同學出了一點問題，我得持續幫她降溫，但是我也累了，如果我跟她一樣能力使用過度暈過去，或許有很多東西會燒掉，要是未來發生了這種意外，想請妳幫忙移動到安全區域。」
　　『欸？這樣呀，我知道了！友希那和小蘭的安全就交給我吧！』
　　「嗯，拜託妳了。」

　　友希那掛掉了電話，她一點都不意外日菜沒有多問，因為日菜可以自己進行時空跳躍去理解發生了什麼，所以她也就不擔心了。
　　放好手機後，她又一次坐回床上，看著分明在熟睡的蘭，她的內心又冒出了疑惑。

　　『在研究機構做實驗也不曾這麼累過……為什麼？』

　　她覺得自己也昏昏沉沉的，但是能力還能精準施放出來，她還對房間內各種東西做了測試──

　　「……」

　　所以她發現了究竟是什麼讓她這麼累。

　　「不可能……的吧。」

　　友希那低頭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掌以及指尖，感到冰冷的瞬間她立刻去摸了蘭的身體，然後她不再多想，她又躺下來從側邊緊抱了蘭。
　　這次不是為了幫蘭降溫，是她快冷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