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夜莉莎】下班路上撿到女朋友

01

　　夏日，即使下班已經六點多了，天空是即將徹底變黑的暗橙色，今井莉莎偶爾會捨不得公司的冷氣，不過悶熱也只是從公司走到車站、從車站走回家的那一段路而已，就算一個人住，比起身體被熱壞，她當然願意多付點電費，只要快點到家開冷氣就好了。
　　為了不讓自己有故意加班疑慮，她在下班後趕緊離開了公司，整天都在冷氣房中也沒有讓她的食慾增加，已經活了二十幾年，不可能因為室內溫度就騙過頭腦說現在不是夏天，所以她在回家路上只經過了個便利商店買了不用微波的簡單料理當作晚餐，也順便買了明天的早餐。
　　下班總是愉悅的，她提著的塑膠袋裝了各種剛從便利商店冰箱取出來的東西，時不時碰到她的小腿冰涼一下，她隨意地甩著手一邊朝向她獨自居住的五層小公寓前進，先路過了垃圾放置場、腳踏車放置場、各戶的郵箱，準備走上樓梯的時候她不禁歪頭疑惑了一下，於是在路人眼裡有點詭異地直接倒退走了回去。
　　就在他們公寓的垃圾集中處旁邊，有個更詭異的──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孩子雙手抱著小腿把臉埋在膝蓋裡窩成了一團。

　　「啊咧……」

　　發出聲音後，莉莎有點後悔，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該蹚渾水，但她都已經發出聲音了。

　　「那個……妳還好嗎？」

　　也不能在發出聲音後又假裝沒看見，莉莎只好繼續關心了，不過對方並沒有因為她的聲音立刻抬頭，只是身體震了一下，或許她也沒想過會被關心，以為大多數人會把她無視。

　　「是這裡的住戶嗎？」

　　女孩在剛剛震了一下後就沒有因為聲音驚動了，但是就算沒有回應，莉莎的良心也不可能讓她無視這名孩子，所以她打算多管閒事到對方願意回答。

　　「是離家出走了嗎？」

　　彼此之間沉默了十秒。
　　沒有回應，莉莎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甚至一瞬間疑惑難道中年大叔來搭話比較好嗎？那可不好。

　　「離家出走的話，在這裡這麼落魄，被找到的話丟臉的是哪一邊呢？不如來姊姊家裡遮風避雨……」

　　這話說出口莉莎又後悔了，連對方的來歷都不知道，說不定是穿著女高中生制服的詐欺犯，不過她都說了，她只能無奈地笑著等等看對方會不會理她。
　　幸好她這番說詞似乎挺有用的，對方漸漸抬起了頭，莉莎看見了她的臉，然而她並沒有看向莉莎的眼睛，視線落在了莉莎的腳。

　　「……不好意思，不用管我。」
　　「……」

　　上空有叫了幾聲的烏鴉飛了過去，莉莎盯著對方完全不看過來的臉又苦笑了一下。
　　這種離家出走的女高中生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竟然還這麼有禮貌地先把「不好意思」說在前面，說是離家出走，已經是自暴自棄的程度了，好歹是出社會好幾年的社會人士，又同為女性，她可不會把看起來就未成年的孩子丟在這。

　　「真是沒辦法，那我就用拖的，不管怎麼樣妳都得跟我離開這個垃圾堆！在這裡窩著難道是想被混混或是中年大叔撿回家出賣身體嗎！？」
　　「欸、」

　　莉莎強硬地彎腰去抓住了對方的手要把她拉起來，高中生有點不知所措，想著該甩開還是就這麼順從，然而她是個沒辦法對真心關心自己的陌生人不禮貌的人，即使有點刻意拖著步伐，也還是順從了莉莎。
　　就像是怕放開手之後對方就會跑走一樣，一直到自家門前，莉莎都沒有放開她，開門將她推進玄關並上鎖之後，莉莎才安心地放了手。

　　「妳叫什麼名字？」

　　太好奇對方的身分背景，莉莎甚至忘記先自報姓名，不過被問的人並不怎麼在意。

　　「……冰川紗夜。」
　　「嗯哼，紗夜呀，我是莉莎，總之，離家出走可以，但是外面很危險，反正我也一個人住，一天左右，多一個小女生也沒什麼問題啦……」
　　「……」

　　莉莎是刻意不說姓氏讓紗夜只能以名字稱呼自己，不過令紗夜不知道怎麼反應的是莉莎說得就像是暗示她的離家出走不該超過一天，有種被教育的感覺，她不太喜歡，但是又進了別人的屋簷下。

　　「話說脫了鞋子後妳比我高呀！」
　　「……」

　　差不多穿了六公分高跟鞋的莉莎脫掉後才發現自己拖了個看起來力氣會比自己大的女孩子進到了家裡，遲來地訝異了一下，紗夜又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莉莎也知道把陌生人撿回來，是不可能突然就能閒聊起來的，所以她不在乎紗夜是不是有回答，直接把她往房間更裡面推了進去。

　　「然後……紗夜，要吃晚餐嗎？」

　　莉莎把買來的東西放到桌上才詢問她，並不是要把袋子裡的東西分給她的意思，她看向了放著泡麵的櫃子。
　　紗夜的視線追著莉莎的眼睛看到了泡麵，所以她搖了搖頭，她更想找機會離開這裡，所以不打算受莉莎那麼多恩惠。

　　「那好吧，要喝水的話可以自己去倒哦？」
　　「……我知道了。」

　　這個紗夜倒是接受了。
　　指了放杯子的地方給紗夜看，莉莎就坐下來準備吃她的晚餐了，倒完水不曉得該坐哪裡的紗夜只好坐在了她的對面，就這麼盯著她吃飯，她並不以為意。
　　只是兩人沒有說話、莉莎也沒有切電視，除了莉莎進食的些微聲音，房間裡就只剩下空調在運轉的聲響，所以如果有人──

　　『咕嚕咕嚕……』

　　肚子叫了的話是很容易聽見的。

　　「……」
　　「……」

　　注意到聲音的莉莎停下了動作，但是紗夜已經有點難為情地垂下頭了。

　　「嗯……還是吃個泡麵吧？」
　　「我……」
　　『咕嚕咕嚕……』

　　正想說我不餓的時候，肚子又背叛了她，所以莉莎直接笑著放下了餐具。

　　「就一碗泡麵嘛，能有多麻煩呢？」

　　趁著紗夜還沒辦法抬起頭，莉莎就起身去燒開水了，大概在莉莎猶豫泡麵要拿哪種口味的時候，她才終於放棄羞恥心走了過來親自挑選。
　　又是快煮壺又是泡麵的，不必耗費太多時間，她在莉莎把簡單晚餐吃完之前就吃上了第一口，本來安靜的房間，現在多了紗夜吃麵的聲音，甚至在莉莎先吃完飯後，就剩下了她的聲音。

　　「為什麼離家出走呀？」

　　沉默之中突然被詢問，紗夜下意識咬斷了剛吸入口中的麵條，慌張地伸手摀住嘴巴，不過莉莎笑著耐心地等她咀嚼下嚥，等到吞下去以後，紗夜也先喝了一口水才看向了莉莎。
　　她其實根本就不想說的，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就像是要說了一樣，心情有點複雜，端正坐著卻深深皺起了眉頭。

　　「嘛……雖然不知道紗夜家裡環境是怎麼樣的，如果只是跟父母吵架的話，最好還是聯絡一下呢。但如果是被家暴跑出來的……我想應該還有更該去的地方喔？」

　　覺得紗夜不知道怎麼開口，莉莎就先幫她預設了一下，只是紗夜搖了搖頭。

　　「我父母都在國外出差……是……和妹妹吵架了。」
　　「欸欸？這樣不就是變成小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家？」
　　「也不是小孩子了，是我的雙胞胎……」
　　「哦──」

　　聽見雙胞胎，莉莎對自己擅自的誤會感到了放心，不過她並不想多問，雖然給了紗夜一個暫時的避風港，她也沒有想多管別人的家事，剛剛只是出於想試探原因是不是嚴重到要法律介入才問的。

　　「明天還要上課的吧？」
　　「……嗯。」

　　隔天並不是假日，不然莉莎今天肯定有加班，所以她要問更重要的事了。

　　「要去上課的吧？」
　　「……會的。」
　　「嗯哼？跟妹妹不同校吼？」
　　「……是的。」
　　「那……今天是打算住下來嗎？」

　　紗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好好抬頭看了莉莎的眼睛，畢竟她今天確實就是沒打算回家才離家出走的，不過受人恩惠，她又不太好意思開口。

　　「哼哼……想住是吧？可以喔，但是有條件，妳必須傳訊息給妹妹說妳今天住外面，而不是讓她擔心妳在外面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回家。」

　　莉莎擺出了一張得意的表情，也給了紗夜一個「難題」，讓她苦惱地又一次皺起了眉頭，然而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把手機拿了出來。

　　「我……知道了。」

　　她今天就是不想跟自己的妹妹再有任何接觸才出走的，所以傳訊息的時候有點無奈，還老實地給莉莎看了眼對話視窗確認她已經傳出訊息了。

　　「好了，那麼今天好好冷靜冷靜吧，離家出走，這種年紀不管誰都想過嘛，姊姊可以理解的哦，問題只出在究竟要離家出走到哪裡對吧？既然我都多管閒事了，就管到明天妳出門吧。」

　　莉莎毫不害臊地繼續自稱姊姊，反而讓紗夜害羞地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又繼續埋頭吃她的泡麵。
　　撿了一個陌生人回來，莉莎幾乎沒有不自在的感覺，她放紗夜一個人吃晚餐，她就開始收拾並打掃房間，甚至沒有去注意紗夜現在在做什麼，反倒是紗夜時不時抬頭偷瞄一眼莉莎。
　　等到她意識到莉莎整理房間是為了把另一套床鋪拿出來鋪，紗夜才急急忙忙站起來表示想幫忙，不過莉莎已經整理好了。

　　「我說，紗夜呀。」

　　才認識不到一小時，莉莎已經叫得很順口了。

　　「……什麼？」
　　「明明是會離家出走的類型，怎麼感覺個性有點搭不上呢……」
　　「呃……」

　　紗夜沒有聽懂，也就不曉得莉莎究竟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相較於莉莎的自在，她待在別人的房間裡，還是有點戰戰兢兢。
　　也不是害怕隨便把女高中生撿回家的莉莎會加害於她，就只是覺得莉莎人太好了，感覺自己不該就在一旁發呆等著別人服務──她沒明白莉莎說的就是這種認真的個性跟離家出走有點搭不上。

　　「好啦，我去放洗澡水，紗夜就當作只是去了青年旅館跟別人住同一間房就可以啦，不用那麼拘謹呢。」
　　「……」

　　但是我也沒有去青年旅館住過的經驗──她本來打算這麼回答的，莉莎已經從她面前消失了。
　　聽見水聲，知道莉莎只是去放洗澡水而已，又不是進了喜歡的人的房間，比起緊張更多的是不安，紗夜只敢繼續坐在剛剛吃飯的位置不敢亂跑，於是她只好從書包掏出作業開始寫。

　　「欸……哈哈哈！」

　　惹得從浴室走出來的莉莎一看見就大笑了起來。

　　「……請問怎麼了嗎？」

　　完全不知道莉莎為什麼走出來就在大笑，而且是看著自己，紗夜有點困惑地發問了。

　　「沒、沒有啦，就覺得紗夜真的是……不太適合離家出走的人呢，不過也說不準吧？好好寫作業跟唸書吧！那我就先去洗澡啦？」
　　「好的。」

　　雖然紗夜還是不知道莉莎為什麼笑了，她又繼續面向作業，聽見莉莎走來走去、拿衣服、最後是浴室門關上然後水又開始流的聲音，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的羞恥心非常強，從最開始坐在垃圾集中處旁邊的時候就是因為明明不想這麼做卻又只能這麼做，沒有臉能見人才把臉藏起來的。
　　要說她有沒有想過會被人關心，她就是為了不讓人靠近才選擇在大家都不太喜歡的垃圾堆旁邊，覺得自己冷靜後還是會回家，然而在冷靜之前就已經被莉莎強制帶走了。
　　她跟妹妹冰川日菜也說不上是吵架，不過就是因為父母從前陣子開始長期出差，剩下她們兩人一起生活，本來也都沒什麼，就是日菜太黏了，她有點受不了罷了。
　　但是監護人都不在的時候，她們本來就得互相照應，不然出事的話很麻煩，而紗夜終究是受不了家裡沒有其他人可以分擔日菜的活潑了──也就只是暫時的，她真的只是想今天出來靜一靜，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莉莎拉住自己的時候沒有說出她晚點就會回家，而是默默進到別人家裡了。
　　現在也不能後悔了。
　　就像莉莎說的，當作去住旅館就好了，離開房間來到旅館大廳也會遇到陌生人，就算不太像，也可以當作未來上大學先預演有室友的感覺，所以她慢慢習慣了起來，換個地方讀書也沒有變得比較會分心，所以就連莉莎洗好澡打開浴室的門走到她旁邊之前她都沒怎麼注意。

　　「竟然還在讀書！」
　　「那是理所當……欸、」

　　為了回話而抬頭的紗夜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別過她瞬間發紅的臉。
　　紗夜其實有點想指責莉莎──就算是在自己家，今天有陌生人在，也不該只圍一件浴巾就出來吧──但是她有什麼權利？畢竟真的是莉莎的家。

　　「欸──什麼？會害羞嗎？哈哈，那我先換上衣服……」
　　「麻──」

　　說話會不自覺看向別人臉的紗夜正想說出「麻煩妳了」的時候驚覺不對，莉莎的衣服擺在床上，她要去哪裡換衣服？所以下一秒看見浴巾整條掉下來了以後，她差點就要叫出來了。
　　但是也有不看的選項，所以她趕緊把目光都放在自己的作業本上。

　　「哦，差點忘了，還要拿一套睡衣給紗夜呢。」
　　「麻煩……莉莎小姐──！」

　　轉過頭去是莉莎才剛穿上內褲又在套上睡褲的一幕。

　　「欸欸？又怎麼了？」

　　看見紗夜想要擋住臉的模樣，莉莎當然是明知故問，所以在紗夜徹底轉過頭之後，她忍不住笑了。
　　她只是在反覆確認紗夜是不是就如她所想的其實是一個有點嚴肅的人。

　　「請在說話前把衣服穿好！」
　　「是紗夜要看過來的吧──？」
　　「這……」

　　一句話就再也不能反駁，紗夜簡直現在就想立刻反悔帶著書包回家了。

　　「話說上體育課要換衣服的不是嗎？難道還能是第一次看其他女生穿衣服？哈哈！不過我懂啦，在沒有想過的時間地點看見別人的裸體很奇怪吼？」
　　「那麼莉莎小姐還……！」
　　「是紗夜要看過來的喔？」
　　「……」

　　冰川紗夜，暫時不想說話了。

　　「哈哈，我給妳拿睡衣……這套可以吧？毛巾我也已經幫妳放好了，直接進去洗就可以囉？制服脫下來就直接丟洗衣機幫妳洗吧。」
　　「……麻煩妳了。」

　　然而還是因為莉莎的熱情不得不說話，她有點難為情地接過了睡衣，收起作業就直接加快腳步前往浴室了。

02

　　水也不是真的涼了，只是感覺疲勞而已，紗夜到了覺得泡得澡已經變溫的時候才起身──明明是為了冷靜，倒是泡在熱水裡。
　　紗夜把身體擦乾後直接在浴室換上了睡衣，走出去之前先在裡面的半身鏡照了一下，甚至不禁開始思考明明是從衣櫃裡拿出來的卻不是那種衣櫃的味道，而是很香的洗衣精味，差點拉起領口直接聞，她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又因為自己差點做出的舉動而難為情了起來。

　　『奇怪的是我吧……』

　　內心差點說出莉莎是「奇怪的人」之前，紗夜先自己承認了，離家出走後窩在垃圾堆旁邊還讓人不要管的自己最奇怪了，莉莎完全是出自於好意，她覺得自己不該去想任何會貶低她的話。
　　終於冷靜下來了以後，她才終於打開了浴室的門離開，比平常洗了還要久的澡，莉莎都已經把頭髮吹乾了，而且像是在工作一樣在床上敲著她的電腦。
　　完全不用問，紗夜就看見了吹風機被放在桌上，又一次覺得房間的主人太會照顧人了，可以讓自己完全不用說話，所以紗夜反而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常常撿陌生人回家了。

　　「紗夜、紗夜。」
　　「什麼？」

　　就在紗夜坐下來慢慢擦著自己的頭髮的時候，聽見莉莎的聲音，她轉過頭去，對方已經把電腦收了起來，而且拍了拍自己床上的一角，看著就是要紗夜坐過去，於是她遲疑了一下。

　　「嘛……雖然有同齡好友，但是沒有像紗夜一樣的呢？讓我當一次姊姊嘛。」

　　莉莎指了指桌上的吹風機，紗夜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還是有點難為情，紗夜拿起了吹風機就坐到了莉莎指定的位置遞給她。

　　「紗夜和妹妹也有過這樣嗎？」

　　一邊插上插頭，莉莎很自然地就繼續接下話題，紗夜又無奈地皺起了眉頭。

　　「……是有過。」

　　不過不是長大了之後的記憶，所以紗夜不禁想像了一下現在的年紀還幫忙吹頭髮，剛剛想回家的心情又稍微消滅了。

　　「這樣啊、這樣啊……啊，不過紗夜和妹妹也是同歲呢，好像跟我說的感覺又有點不太一樣了。」
　　「的確是，這樣比較像媽……沒事。」
　　「吶，紗夜，剛剛說了什麼？」
　　「……說很有姊姊的感覺。」
　　「嗯哼？」

　　莉莎當然是不相信的，不過也不會為了聽實話逼問紗夜，她打開了吹風機，兩人就暫時沒有說話了。
　　被別人幫忙吹頭髮，去沙龍的話就能有這種經驗了，所以紗夜一開始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直到她想起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在莉莎的家裡，默默地就抬起雙手摀住了臉。
　　莫名其妙就在陌生人家裡吃飯、洗澡、準備住一晚，還被服務吹頭髮，離家出走這種壞事的「報應」，現在對她的羞恥心來說像是個懲罰，但是拋開羞恥心的話，就僅僅只是接受了一堆別人的好意而已。
　　果然離家出走半天就好了──紗夜徹底給自己下了結論，而吹風機的聲音也停了，明明都坐在床上，紗夜不知道莉莎哪裡生出來的梳子，還開始幫她整理了起來。

　　「是說……」
　　「什麼？」

　　紗夜也知道自己長髮，梳子還在刷的感覺令她不能隨意亂動，只好莉莎說什麼她就應什麼。

　　「那要和我睡一張床嗎？」
　　「……」

　　大概是意料外的問題，紗夜心頭震了一下，她明白莉莎提問的原因是藉機想把「姊妹」全套都體驗看看，但是兩人終究只是陌生人。

　　「莉莎小姐都給我準備一張床了……更何況那樣有點奇怪吧？」

　　紗夜有點委婉地拒絕了莉莎，但是又有點過意不去，不過莉莎並沒有要死纏爛打的意思──

　　「哈哈哈，說得也是啦，我就問問看，看看紗夜有沒有危機意識呢？」
　　「我覺得莉莎小姐才需要更多危機意識吧，如果今天撿到的是個只是在演戲的詐欺犯……」
　　「看來紗夜知道路邊的女孩子被撿回去都是在做什麼的嘛。」
　　「我……我不是那樣的。」
　　「哈哈，我知道的啦！」

　　莉莎開朗地笑聲後，梳子停下的感覺也讓紗夜知道頭髮已經整理好了，在莉莎開口前她就先擅自拿著毛巾站了起來，難為情地對莉莎說了句謝謝後，就去她看見的掛毛巾的地方掛上自己用的這條，而莉莎也去放好吹風機跟梳子，比紗夜還快又回到了床上繼續用電腦。

　　「那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紗夜要是累了可以先睡囉？上班也很早的，所以不會太晚睡。」
　　「……我知道了。」

　　這一刻開始才真的像是去了青年旅館，紗夜繼續做了一個小時的作業和讀書，睡前確認一下自己的制服已經烘乾了，整理書包後就小聲地對莉莎說了句晚安，在燈還開著的情況下躺進了莉莎給她準備的床。
　　在紗夜睡著之前，她就透過眼皮感受到燈關了，再來她就熟睡了。
　　學生跟上班族比起來，還是學生的鬧鈴先響，所以當紗夜早上的鬧鐘響了以後，兩個人都醒來了。

　　「欸欸──真早……紗夜的制服不是附近那間高中嗎？難道還有參加社團晨練……呼啊……」
　　「不、不好意思，忘記把時間調晚了，這是從家裡出發計算的時間。」
　　「嗯嗯……沒關係啦……」

　　雖然一醒來的對話是這樣，紗夜並沒有再睡回去，而是直接起來去盥洗，從廁所出來後才意識到昨天是自己先睡著的，她並沒有看見──

　　「……」

　　莉莎的睡姿。
　　她不知道莉莎的真實年齡，反正就是大人，所以看見一個大人抱著棉被側睡的模樣，她總覺得一早都有了好心情，而且這顯得莉莎有點純真。
　　她也不曉得莉莎什麼時候要上班，至少她記得剛剛沒有聽見第二個手機鬧鈴響起，於是趁著莉莎還沒醒來的時候她又去換回了制服、回來摺棉被，因為也不能就這麼不告而別，她就乖乖坐在床上等著莉莎醒來。

　　「唔唔……」

　　紗夜至少等了二十分鐘才聽見莉莎的鬧鈴以及她不太想起床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往床上的莉莎看過去，只見對方慵懶地從床上爬起來、伸了一個大懶腰、撥了撥頭髮，最後又打了一個呵欠，轉身讓雙腳著地，接著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
　　「……」

　　短短的二十分鐘，莉莎就忘記自己家裡還有其他人了。

　　「欸欸……真害羞，紗夜要去上學的話想出門就出門吧，畢竟昨天早餐沒有多買，還是早點去便利商店解決呢……」

　　雖然莉莎說的話非常正經，但是紗夜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麼說完害羞後就一直用雙手遮住胸口，害得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莉莎遮掩重點部位的手上，意識到了以後才紅著臉別過了頭。

　　「我……知道了。」
　　「那麼，今天要好好回家哦？」
　　「……我會的。」
　　「下次不能再做這麼危險的事囉？」
　　「嗯……不會了。」

　　莉莎下了床，紗夜也從自己的床上站了起來去提起書包，彬彬有禮地和莉莎鞠了躬。

　　「謝謝您一個晚上的照顧，莉莎小姐。」
　　「嗯嗯，是這麼乖的孩子的話我也很樂意喔？那麼快去上課吧。」
　　「好的，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沒有說再見，因為覺得不該再見，目送紗夜從玄關離開以後，莉莎就懶懶散散地走向了廁所，開始了她的一天。

03

　　對莉莎來說，那天只是做了一件好事，也沒有必要特地留在心中，至少避免了未成年少女發生意外，更何況她自從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以後，也不是沒有朋友來留宿過，所以她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做了件善事後過了兩天，今天是星期五，接著周休二日，為了不帶工作回家，莉莎勉強加班了一個小時後才從公司離開，沒有像兩天前一樣為了快速解決晚餐去便利商店隨便買個涼的，她這次去了超市買了一袋食材，也是為了應付周末。
　　兩天不用上班，比星期一到四下班的時候都還要來得開心了一點，她這次也甩著手上的袋子慢慢回家，和往常一樣路過了垃圾集中處、腳踏車停放區，但是還沒走到住戶們的郵箱前，她就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紗夜！？」
　　「呃……那個……」

　　紗夜今天站在腳踏車停放區旁邊，兩人對上眼的時候她有點尷尬。

　　「又離家出走了！？」
　　「不、不是，今天不是的！」

　　她知道莉莎一定會有這個反應，所以她趕緊反駁，而她尷尬的原因莉莎也立刻就察覺了──

　　「在等我！？」
　　「不好意思……是的。」

　　因為她就算不知道紗夜幾點過來的，只要被知道在等自己，那就是等太久了。

　　「欸欸！如果我加班到九點，妳打算等到幾點呀！」
　　「等不到的話八點就會離開的……！」
　　「真是的，那也太久了，還沒吃飯吧？要上去一起吃嗎？」
　　「我──」
　　『咕嚕咕嚕……』

　　紗夜是要拒絕的，然而她現在只想反常地在莉莎笑出來之前伸手摀住她的嘴巴。

　　「就上去吧？難道我還會吃人嗎──？」
　　「我、我是來道謝的！這個……是給莉莎小姐的回禮，我現在回家順路買東西回去吃就行了！」

　　紗夜硬是把手上的禮盒要交給莉莎，然後莉莎壞笑地抬起了手上的袋子並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她可以用背的包包，假裝她沒有手可以拿了。
　　紗夜愣了幾秒，內心漂過的想法不外乎是大人真狡猾，所以她只好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和上次不一樣，紗夜這次是乖乖跟在莉莎後頭跟她一起進了房間，一直在盤算著要等莉莎的手空了就將禮盒推給莉莎，然而莉莎做出來的氣氛讓她不得不認輸。

　　「我也很餓，現在要開始煮飯了呢？紗夜把那個放著就好了吧？」

　　不想要就這樣放著走人，至少還要再說些感謝的話、但又不想在莉莎忙的時候打擾她，紗夜只能乖乖把禮盒放在桌上並坐在了上次的位置。
　　當然，她們已經有共識，現在不能離開的紗夜就是得在這裡吃飯，所以紗夜無奈地盯著下廚好像很熟練的莉莎，對著陸陸續續擺上桌的料理說不出話，在莉莎遞給自己飯碗的時候終於起身去盛了飯。

　　「我平常都是一個人吃飯的嘛，紗夜就當作陪獨居姊姊吃飯不行嗎？」
　　「那就當成是那樣吧……」

　　最後的最後還是被莉莎說服了，紗夜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兩人一起擺好飯碗，但是紗夜還是忍不住在說出我開動之前先提一下她的禮盒──

　　「那個……還是要請莉莎小姐收下，一點點謝禮，我們家附近的甜點老店，很好吃的。」
　　「嗯嗯，那我就收下了，可以當飯後甜點，紗夜等等也一起吃吧？」
　　「我知道了。」

　　確認莉莎沒有回絕自己的心意，紗夜徹底放心了，坦然地一起說了我開動了。
　　跟上次不一樣，這次跟莉莎吃的是一樣的食物，吃了好幾口後才想起來是莉莎親手做的，而且對面的視線有點灼熱，她才發現有人一直盯著自己。

　　「怎麼樣？」
　　「……很好吃。」

　　紗夜說的是實話，而且因為餓過頭還有美味加成，明明她是誇獎的那一方，卻不禁害羞了起來。

　　「嘴上說著好吃卻把盤子裡的食物留下來了呢？」
　　「……」

　　紗夜看向了莉莎筷子指的胡蘿蔔，雖然不喜歡但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後避開了莉莎的視線。

　　「欸？挑食？」
　　「……抱歉。」

　　唯獨胡蘿蔔，就算知道莉莎煮得很好吃，紗夜也不會想吃的。

　　「沒關係啦，我也有挑食的東西，我吃就好囉。」
　　「……非常不好意思。」

　　等到盤子裡的胡蘿蔔被莉莎的筷子夾走後，紗夜才看了回去，雖然知道莉莎不是故意的，但是對方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她又更抱歉了。
　　明明是來道謝的，結果又免費吃了一餐還挑食，那麼她可要把其他料理吃乾淨才行，所以又認真吃起了飯──

　　「今天要住下來？」
　　「咳、咳咳！」
　　「哈哈，抱歉、抱歉，明天是假日嘛。」

　　一邊抽了面紙給紗夜，莉莎的笑臉似乎並沒有悔意。

　　「……可以嗎？」
　　「欸？」

　　然而紗夜的反問，讓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可以哦？」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

　　看著紗夜一臉認真地說出這句話後又稍微垂頭去夾菜，莉莎就盯著她的臉，因為前幾天的紗夜不怎麼抬頭，甚至近距離相處的時候看著的是背影，莉莎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人長得可真好看，又一次在內心感嘆好險那天自己把人帶回家了。
　　不過那天是那天，她怎麼看都是紗夜第一次離家出走而且很無助的感覺，那麼今天算什麼？剛認識的朋友來家裡玩嗎？紗夜可是連莉莎姓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沒有聯絡方式，對她來說要說是朋友她也覺得有點微妙，還供吃供住、供水電、衣服毛巾也借紗夜，一毛錢都沒收，不是朋友，難道是在施捨？
　　她知道這也不是施捨，所以她並沒有打算現在就下結論。
　　吃完飯後由紗夜負責洗了碗盤，和上次一樣莉莎先去洗澡，洗完之後換紗夜去洗，不過她並不需要跟上一樣的冷靜時間，在莉莎吹完頭髮之前就出來了，然而和上次不一樣的是，莉莎這次在喝酒看電視。
　　甚至沒有準備給紗夜的床鋪，她並不打算詢問，畢竟還不是睡覺時間，她打算今天也先做點功課，要睡的時候再提起就可以了。
　　只是事情往她沒想到的那方面發展了。
　　莉莎完全沒有要像上次一樣騰出空位並舖床的感覺，而她注意到了莉莎的床上多了一個枕頭，就是她上次用過的。
　　作為寄人籬下的一方，紗夜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詢問關於床的事情，而且莉莎一邊喝酒看電視看得正開心。

　　「紗夜，冰箱有牛奶，不能喝酒可以喝牛奶喔？」

　　注意到紗夜的視線，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莉莎以為紗夜想喝東西。

　　「……我知道了。」

　　對方還會顧慮到自己會不會口渴，紗夜覺得是不可能忘記鋪床的，所以她開始有點緊張，只是去倒了杯水，並沒有喝牛奶。
　　一直到電視關了、酒喝完了，莉莎也去刷牙了以後，她覺得莉莎應該要觸及關於床的事情了，她就一直盯著走回來坐在床上的莉莎。

　　「紗夜，過來？」
　　「……」

　　莉莎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紗夜不曉得她要做什麼，但還是只能乖乖坐到她床上。

　　「紗夜。」
　　「什……唔！？」

　　突然一個天旋地轉，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以後，已經被莉莎推倒在床上了。

　　「我看起來像好人嗎？」
　　「……」

　　浮現在腦裡的第一個答案當然是「是」，但是莉莎因為姿勢而垂下的寬鬆衣領讓她在眼神飄移後就沒有餘裕開口了。

　　「昨天跟前天也可以來道謝，怎麼選星期五呢？」
　　「那是因為……要調查有什麼名產。」
　　「嗯？不是妳家附近的老店嗎？」
　　「那是……」

　　紗夜並沒有說謊，她確實是在家附近的那間店和其他更知名的商店之間做了不少比較，只是她現在並不想解釋那麼多。

　　「今天也離家出走了嗎？」
　　「沒有……有好好跟妹妹說的。」
　　「那麼為什麼想住下來呢？」
　　「因、因為這裡離學校很近……」
　　「明天星期六吧？」
　　「那是……」

　　這次真的沒有藉口，只不過是心情使然，或者說是能夠暫時和日菜分開更好──

　　「莉、莉莎小姐……」

　　但是莉莎的腳撐進了自己的雙腿之間，紗夜又沒能及時把原因說出來了。

　　「我是成年女性喔？」
　　「莉莎小姐……妳喝醉了嗎？」
　　「嗯……我看起來像是喝酒之前就忘記要準備一張床的嗎？」
　　「這、這樣是犯法的……」
　　「彼此都同意的話，就不犯法哦？」

　　明明可以接著說出「我沒有同意」，但是紗夜只是嚥下了口水，說到底，她也不曉得自己明明是來答謝的，為什麼又繼續接受了別人的好意。

　　「話說，有這麼多機會和時間把我推開，吶，紗夜？」

　　刻意給了紗夜有鈕扣的睡衣，莉莎笑著就輕輕按上了紗夜的第一顆鈕扣。

　　「紗夜不是也知道，給陌生人撿回家的女高中生是做什麼的嗎？」

　　解開了第一顆鈕扣，說著又解開了第二顆鈕扣──

　　「……莉莎小姐，是單身很久了嗎？」
　　「……」

　　莉莎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就被這句話戳到了痛處。

　　「一直都是單身嗎？」
　　「……」
　　「不然為什麼不直接在外面找男性呢？」
　　「我說，紗夜……」

　　句句都戳到了痛處，這些話莉莎平常在職場跟同齡友人的聊天中就已經聽夠了，酒精帶來的慾望瞬間都被澆熄了，她有點不開心地坐了起來，甚至拉了棉被蓋住紗夜的胸口。
　　不過紗夜又拉開了棉被，伸手握住莉莎的手又將她拉了下來。

　　「欸？」
　　「如果是這樣的莉莎小姐……」

　　紗夜沒把話說話，因為她也說不出口，是站在什麼角度想說出「我可以」的？條件怎麼看都是莉莎比較好，經濟獨立自主、會煮飯、身材好、個性也很好，甚至紗夜有點覺得剛剛那些都只是開玩笑而已，莉莎根本沒那麼想，確實不是壞人。
　　不如說，從頭到尾都是她在撿便宜。
　　她握住了莉莎的手，明明心跳也很激動，還是帶領著莉莎來到了第三顆鈕扣，臉上依然和之前一樣難為情，不過她說得出話了──

　　「……我以後也能住這裡嗎？」

　　畢竟這裡用走的就能到學校了──紗夜唯一的考量。

04

　　今井莉莎的房間並沒有立刻發生翻雲覆雨的事情，畢竟她是鬧著玩的，但是確實沒有第二張床，紗夜就像那天早上莉莎的睡姿一樣，被莉莎從後面抱著。
　　不是朋友、不是姊妹、不是同學、也不是公司的同事，甚至不是附近便利商店常常見到面的店員，只不過是見了兩次面的陌生人。
　　從一開始就沒有要當朋友的打算，如果有了性方面的意圖，兩人的氣氛當然直接變得有點詭異，彷彿是在網路上約好去旅館的陌生人一樣。
　　房間的燈已經關了，紗夜的鈕扣保持在第三顆被解開的模樣，莉莎今天的睡衣格外寬鬆，沒有內衣束縛的身體就直接貼在紗夜背後，她的腳甚至在卡在紗夜雙腿之間，雙手一直在紗夜的肚子上猶豫要不要解開第四顆扣子。

　　「莉莎小姐……事先預謀了這麼多卻到緊要關頭做不下去呢。」
　　「紗夜才是，那麼乖的孩子會答應？妳是知道我做不下去在耍我吧？」

　　說著莉莎就賭氣解開了第四顆扣子，但是她又看不見。

　　「因為我想不到讓莉莎小姐願意讓我搬來這裡住的其他辦法了。」

　　嘴上說得很冷靜，紗夜握住了莉莎的一隻手讓她慢慢往上碰到自己發育的部分，其實臉已經燒紅了。

　　「……」

　　胸部自己有，還比紗夜大，但是莉莎確實沒有揉過別人的經驗，同樣是把發熱的臉頰埋在紗夜頭髮裡，默默揉了起來。

　　「有點像在犯罪……」
　　「莉莎小姐終於理解了嗎？」
　　「這是雙方都同意的吧！？」
　　「……是的。」
　　「……」

　　莉莎總覺得自從關燈後，立場好像完全顛倒了。
　　──不行，她得扳回一下。

　　「我說，紗夜。」
　　「……什麼？」

　　莉莎開口就將手縮了回來放到了紗夜的肩上，甚至她稍微後退了一點。

　　「順序不對吧？」

　　說著就稍微將紗夜往後按，紗夜明白了莉莎是想讓她們面對面，所以有點猶豫地轉了過來。
　　還在害羞該不該看莉莎的臉，紗夜就先感受到了莉莎溫暖的手碰到了臉頰，是為了撩起因為轉身而蓋住臉的頭髮，只是下一秒她就再也沒有餘裕了。

　　「……」

　　莉莎的臉直接貼了過來，兩人還沒碰到，但是靠著呼吸反彈回來的感覺，近得令她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臟更是用力撞擊了胸口。
　　屬於美女的那種香味傳了過來，明明用的是一樣的沐浴用品，唯獨沒有用莉莎的臉部保養品，那股香氣即使停止呼吸也擅自闖入了鼻腔，好像要窒息一樣，為了呼吸她甚至有點喘。
　　莉莎的拇指還在自己臉頰上輕撫，是自己稍微往前碰就會貼上的距離，但是她動都不敢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會靠過來，嘴唇上的熱氣彷彿兩人已經貼合了似的。

　　「……！」

　　然而莉莎真正教導了她什麼才是貼合的感覺。
　　體內某處瞬間動了一下，接著就因為柔軟的感覺腦袋漸漸麻痺了起來，等她也抓住莉莎的手臂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在顫抖，被敞開的胸前貼到的是還有一片布料阻隔的另一片柔軟，她有點不滿足地向下想掀起莉莎的衣服。
　　但是被對方舌頭闖入的感覺又讓她暫時失去了思考，雙手就停在莉莎的腰上抓緊衣服，不曉得是誰先發出的吟聲，但是耳朵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嘴唇已經被放開了。

　　「……紗夜。」

　　和剛剛的近距離不一樣，這次打上彼此臉頰的呼吸已經升溫了，雖然本來就沒有燈光，紗夜的視線變得更迷茫了。

　　「紗夜是能接受這種關係的人？」

　　然而莉莎至始至終都還是那副好心腸，紗夜沒有同意的話，她本來就沒有打算繼續下去的。
　　稍微被喚回了神智，在回答之前紗夜的手終於想起了要做什麼，緩緩將莉莎的衣服掀到了肩膀上，終於如願以償沒有任何阻隔地抱住莉莎，她的臉很熱，不過莉莎的手更熱，所以她決定回答──

　　「那麼請讓我成為莉莎小姐的女朋友吧。」

　　這樣白吃白住也沒問題了吧？

　　「嗯哼……」

　　雖然也不是沒有任何付出就是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