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冰火的臨界點（九）

第九章《舉棋不定》
43

　　燐子雖然沒有詢問紗夜在跟蹤千聖過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這麼早回來，但是她稍微想想都知道，沒有跟蹤到最後就回來了，如果不是掌握了什麼已經足以定罪的證據，就是紗夜不想懷疑朋友，然而自己下定決心要去跟蹤的紗夜，怎麼可能是後者？
　　更何況都在回來後被直接要求搜尋關於研究機構的黑幕，燐子怎麼可能不懷疑發生了壞事，再加上千聖擁有的能力，她不得不在還不知道原因的時候給自己上一個保險，給自己的身體輸入了一段數據。
　　以防知道了內情卻還是因為千聖的能力而遺忘，更不用說要是解除方法被限制了的話，她們就會一直被蒙在谷底了。
　　然而情況或許有點緊張。

　　「白鷺同學和冰川同學……」

　　燐子看見紗夜在吃完早餐的時候，先一步邀請了千聖去了其他的地方，她更加肯定昨天肯定發生了什麼，而且根據紗夜的性格，如果是壞事的話，一定會想好好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而這種情況，她只能用自投羅網來形容，畢竟如果真的是壞事的話，她怎麼想都不覺得千聖會因為一兩句話就此金盆洗手並且悔過自新，因為那肯定不是一、兩天的事。
　　不過燐子沒有跟上去，畢竟要是被精明的千聖向正在和她吃早餐的彩和花音打聽自己有沒有提早離開食堂，就算不是跟過去偷聽，也會被懷疑有這麼做。
　　所以她認為現在完全不動就是最好的，就算稍後開始上課，紗夜的舉動令她有什麼疑慮，再怎麼好奇也只要到了放學去風紀委員的據點，就能替紗夜掃描看看有沒有被千聖使用能力了。
　　只是她沒想到──

　　「小燐子，可以打擾一下嗎？」

　　第一堂課下課，千聖就來找自己搭話了。

　　「欸、嗯……」

　　即使燐子能夠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也盡量裝出了自然的反應，只能起身和千聖離開教室。
　　走到了人比較少的走廊角落，轉過身面對燐子的千聖便毫不掩飾地掛上了有點陰冷的微笑，讓燐子不禁抖了一下。

　　「那麼，小燐子知道多少呢？」

　　而且她甚至是直接切入主題。

　　「欸……？」

　　燐子沒想到對方像是完全沒有預設自己有可能不曉得這件事，好像不怕這麼說會讓本來不知道的她意外得到情報。

　　「上次，解除我的能力的就是小燐子吧？」
　　「……」

　　忍不住嚥下了因為緊張而生的口水，燐子沒有時間能夠思考怎麼回答千聖，而且她也明白，現在承不承認已經從剛剛開始就不再是重點了，對千聖來說，一旦能夠解除能力的自己被限制了不能那麼做的話，就再也不會有威脅了，現在只是單純等待千聖使用能力而已了。
　　盯著什麼都沒說的燐子，千聖也沒預想過她會開口說話，不過這樣的默認就已經足夠了。

　　「抱歉呢，小燐子，這是為了妳們的安全哦？」

　　面對沒有體力、能力等級也不足自己的燐子，千聖不覺得對方能夠在自己說出了這句話後逃跑，所以就大方地對燐子伸出了手。
　　千聖本來就不是自然系能力者，使用的時候不會有任何動作，她僅僅只是抬起了手、又放了下來，接著對燐子露出了沒有陰冷感覺的招牌微笑。

　　「那麼，我們回教室吧？小燐子。」

　　相信自己已經把燐子限制住的千聖也沒有等燐子回答，就開始朝教室的方向前進了。

　　「欸……？嗯……」

　　千聖走了幾步後，燐子才默默跟在她後面，她稍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步，又悄悄往上看了一眼千聖的背影。

　　『撲通、撲通……』

　　緊張的情緒使得心跳越敲越用力，明明一直都是平緩的步伐，她甚至有點快要喘不過氣，卻又得在千聖轉過頭看自己的時候和平常一樣露出害羞的微笑。
　　無法平復的心跳就在終於坐回位置的時候稍微冷靜了一點，她最慶幸的是千聖的位置是背對自己的，要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什麼馬腳，千聖也不會看見。

　　「呼……」

　　畢竟千聖的能力，對「目前」的她根本就沒有作用，但是不知道千聖剛剛究竟想限制什麼，在使用自己的能力看見平板的數據前，她都得努力裝成她根本就不知道的模樣。
　　不過她確信了──千聖背後的故事沒有那麼簡單。

44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莉莎急著要把友希那保存著的相片帶去她隸屬的第39支部，剛好沒事的蘭跟友希那也一起去了。
　　只是她們抵達的時候，另外兩位風紀委員似乎還沒有空處理這件事。

　　「冰川同學……被白鷺同學使用能力了吧……？」
　　「我被白鷺同學？我不太明白妳的意思……」

　　一直從早上忍到了走進了風紀委員的建築裡，燐子才總算敢開口詢問紗夜測試她，即使得到的是這種回答，也已經驗證了。

　　「欸？什麼什麼？今天就破功了嗎！？」

　　來到現場剛好目擊這一幕的莉莎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聽見「白鷺同學」，她也立刻就明白了。

　　「不過妳們兩人都還好好的，那個先別提，看看這個！友希那昨天在學校附近撿到的！還完好無缺的相片！燐子來分析看看是普通相片還是還未使用的危險相片吧？」
　　「欸……好……等一下……還是先把冰川同學身上的限制解除……」

　　雖然莉莎說的事情也很緊急，但是低能力者集體陷入昏睡的事件並非只有她們第39支部在調查，燐子更在意自己和紗夜究竟被千聖限制了什麼，只好在莉莎很慌張的時候先分析她和紗夜。
　　蘭和友希那就盯著莉莎很焦躁地在燐子後面走來走去時不時偷瞄一眼平板，紗夜則是莫名擺出一頭霧水的表情，只有燐子一臉嚴肅，接著不到五分鐘，她們就知道究竟為什麼會這樣了──

　　「有了……自從上次分析過後……已經大致上知道數據顯示在哪裡……不用花那麼多時間了……」

　　燐子將平板攤在了桌上，願意公開的紗夜和她就讓大家看看平板上顯示的數據，她和燐子都有一處顯示了千聖的使用者代碼，不過錯誤代碼長得不一樣，而且燐子這邊的數據還被框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我們做什麼惹白鷺同學不開心了嗎？」
　　「欸？欸……紗夜？」

　　被迫忘記了跟千聖相關的一些事情的紗夜，看見之後當然很震驚，聽到這句話的莉莎更訝異，瞬間也覺得相片的事可以晚點再談了。

　　「我現在就幫冰川同學解除……妳會立刻想起來的……」
　　「話說燐子明明也中了能力，怎麼還記得呀？」

　　在燐子動手之前，莉莎先動手指了燐子的數據。

　　「因為……我在昨天就先給自己輸入類似防毒軟體的數據了……」
　　「欸欸！？」
　　「……白金同學的能力，竟然還能這麼做嗎？」

　　兩人都和燐子共事了一年多，今天第一次聽見燐子能這麼做，所以她們都很吃驚。

　　「我也是和自己打賭看看的……今天白鷺同學找我說話的時候……我才確信解除她的能力的話……會被她發現……」
　　「哦哦！所以防毒軟體的意思是，不是把千聖同學施加在妳們身上的能力消除，而是像病毒一樣隔離起來，這樣既不會被她發現，也不會真的中了能力？燐子！真不錯呢！」
　　「嗯、嗯……」

　　被莉莎直截了當地誇獎，燐子不禁稍微紅著臉垂了頭，開始默默給紗夜的數據加上她昨天寫好的防毒軟體，送出了以後，大家就看著紗夜整個人抖了一下，接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白金同學，謝謝，看來……我們暫時無法和白鷺同學她們和解了。」

　　隔離了千聖的能力，想起了之前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事，紗夜的模樣看起來有點遺憾，只是她並沒有繼續談論這件事，而是看向了已經在旁邊發呆許久的蘭跟友希那。

　　「今井同學，說是湊同學撿到了相片吧？」
　　「嗯，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嗎？」

　　雖然已經把相片兼冰塊交給了莉莎，但還是在友希那的掌控之下，她一揮揮手就將冰塊移到了大家的面前，並且讓冰塊消失，剩下一張彩色拍立得相片留在桌上。

　　「那麼就麻煩燐子啦？」

　　莉莎又靠到了燐子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手靠近相片準備分析的時候，紗夜卻站了起來，讓大家不禁抬頭看向她。

　　「抱歉，雖然我也很在意相片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們今天要是都不出去巡邏會被前輩叫去問話的，所以我出去巡邏，剩下的就交給妳們了，白金同學、今井同學。」
　　「……紗夜真是死板呢，不過說的也是，就麻煩紗夜巡邏了！」

　　畢竟燐子是她的室友，晚上還能交換情報，比起讓莉莎去巡邏，紗夜覺得自己去比較好，所以她就離開了。
　　剩下四個人之後，包括燐子本人，其他三人也很緊張地看著燐子的平板，然而除了燐子以外，沒有人看得懂上面究竟是什麼數據，所以在數據跑了一長串後，她們都很緊張地一起吞了口水盯著面色凝重的燐子。

　　「這是……」

　　燐子在數據完全讀取後，拿起平板用手指上下滑動仔細凝視，她一說話就讓大家再次吞了口水。

　　「原來是這樣……」
　　「吼──到底是怎麼樣啦！燐子……！」

　　從昨晚就一直被吊胃口的莉莎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搖著燐子的肩膀，坐在燐子對面的蘭和友希那也是忍了一整天，但是兩人只能緊張地在腿上握緊拳頭，接著燐子才終於整理好語言開了口──

　　「和其他報告一樣……這個東西確實會奪走使用者的能力……但其實那是副作用……就是被奪走能力以及昏睡……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大家即使知道它會造成這種結果卻還繼續散播並且願意使用的原因了……因為主要功能其實是增強使用者能力……而且是真的能夠辦到……要使用的話就是握著相片直到相片上的圖案消失……不過使用方式並不是睡覺……而是大腦運算過度自然會想睡……那時候就已經確定得到副作用了……」

　　燐子努力向大家一次說明，即使她們聽著都覺得燐子好像要斷氣的感覺，但是聽完之後她們不禁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竟然是這樣啊……增強能力……那麼也難怪低能力者們不怕風險也要使用，不過我懷疑散播的人其實並沒有告知這個風險吧？畢竟這個消息沒有被公開……」

　　得知了這種讓學園都市陷入小危機的拍立得相片究竟是什麼功用以後，莉莎的表情也難得凝重了起來。

　　「總之，這個是大發現！我立刻上傳到總部！不過我想這個情報應該也還是不會公開吧？因為要是被發現有機率能夠增強能力……」

　　不過莉莎很快又振作了起來，而且想起了身為風紀委員該做的事情，也立刻站了起來準備去寫報告。

　　「我想也是，反而更不能公開了，真是厲害的操作呢。」

　　在莉莎去用電腦之前，友希那也附和了她，就友希那一個人迅速恢復成了與她無關的表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真的對強能力者以上的人沒有效嗎？」

　　蘭怎麼想都不對，而她提出來後看見燐子的表情，確定了對方只是還沒說到這點而已。

　　「這個似乎就像精神感知系的能力一樣……低能力者沒辦法對異能力者使用能力……這個相片只擁有異能力者的強度……所以只有少部分強能力者會受到影響……再往上就更是沒有了……」

　　聽了燐子的解釋，本來有疑問的蘭都不禁愣住了，就連友希那都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所以笑了一下。

　　「燐子的數據化能力真厲害，要精密儀器測量的等級都能分析出來，真的只是強能力者？」

　　被這麼問了的燐子也沒有表現出難為情的模樣，反倒是害羞地笑了回去，然後指了指她的平板。

　　「嗯……因為沒辦法直接在腦裡進行演算……需要靠能夠輸出和輸入的工具……而且很耗時……也不能隨意更改數據……一次只能分析一個物體……等級最開始也是由方不方便來評斷的……」
　　「……雖然這個回答我好像聽過很多次了，就只是每次都很訝異而已。」

　　也才聽了第二遍的蘭稍微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後，視線就又向下回到了桌上的那張相片，接著又看向了燐子，燐子注意到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白金學姊……可以讀取數據和修改，剛剛來的時候妳好像還說了什麼防毒軟體吧？那麼如果白金學姊事先安裝了絕對不會被副作用影響的防毒軟體，用了這張相片的話，會成功嗎？」
　　「欸……」

　　沒想到蘭會提出這種問題，燐子愣了一下，於是三個人下意識一起看向了相片，然而並沒有人在思考這件事，友希那甚至直接岔開了話題──

　　「說到底，幕後黑手散布這種奇怪功能的相片是為了什麼？還有那些被奪走的能力去了哪裡？」

　　摩卡的臉又浮現在了友希那的腦海裡，說到幕後黑手她只能想到摩卡，但是卻無法想像她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

　　「這題我會！」

　　在大家又陷入沉思的時候，上傳完報告的莉莎突然跳了過來，舉著手的模樣就像是在等發問的友希那點她的名。
　　不過友希那只是看了莉莎一眼，她就只好直接說了。

　　「剛剛上傳報告順便看了其他報告，是外部的攻擊哦！今天也有其他支部的人找到了使用了卻沒陷入昏睡的低能力者，向他逼問過了──上層判斷主要目的就是讓學園都市的功能逐漸喪失，不過如果沒有好處的話，那些低能力者也不願意接觸相片，所以只是給了他們萬分之一的機率──嘛，好像可以把能力強化為強能力者的程度，一萬個低能力者裡只有一人的話，還是敵人有利呢。」
　　「原來如此……是反學園都市的勢力攻擊的話，那也能理解了。」

　　但是青葉摩卡她怎麼可能會是──友希那又不禁在腦裡納悶了起來。

　　「嘿嘿！燐子可是立了大功呢，有了這些數據，好像就能開始解除昏睡狀態，不過就如友希那剛剛說的，被奪走的能力不知道去了哪裡……」
　　「說不定是直接刪除了能力……」

　　蘭想也沒多想，嘴巴很自然而然地回應了莉莎，包括她自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那不就救不回來了！？」

　　莉紗驚訝地跳了起來，氣氛也因此沉重了起來。
　　不過友希那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學園都市裡有個人是可以改變過去的，但是如果那樣的話，所有人都不會再記得這件事了呢。」
　　「那算什麼啊……」

　　任誰一聽都知道友希那在說日菜，然而也不管是誰只要一想到日菜沒有義務這麼做，就會想替她抱不平。
　　不過在大家都稍微變得消沉的時候，莉莎又一次站了起來，大家的視線被起身的她吸引過去後，她笑著開了口──

　　「哎，真是的，避免變成那樣，現在就開始預防呀！我們風紀委員雖然要聽上面的規則不能隨意公開這次的事件，不過這次撿到相片的人是友希那！只是好奇所以來找朋友幫忙分析數據而已！那麼由妳們去散播這種相片有害的傳聞不就好了！」

　　不是風紀委員的蘭和友希那對她眨了眨眼，接著友希那就看向了旁邊的蘭，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時候會看過來的蘭也看了回去。

　　「相片是我撿到的，所以傳播就交給妳了吧。」
　　「哈！？」

　　蘭在發出了抗議的聲音後看向了莉莎，沒想到對方只是對她聳了聳肩並吐舌頭，在全場只有她一個人是一年級的情況下，只好硬著頭皮接受了。
　　畢竟友希那，沒有那麼好心腸。

45

　　紗夜說要巡邏是真的，但是巡邏結束後要像莉莎那樣偶爾跑去排隊買甜點其實也沒有任何問題，即使她不是去買甜點，而是再次潛行去到了日菜她們的研究機構。
　　追蹤犯罪者，這是在做風紀委員份內的事──所以她並沒有因為巡邏完沒有立刻回到據點而有罪惡感。
　　紗夜原本被迫不能想起的記憶取了回來，只是正好還有相片的事要處理，她還沒有問燐子自己是被限制了什麼，遇到千聖的話不曉得怎麼假裝──說到底就不該變成會在這裡撞見的情形，而她還是膽大包天地過來了。
　　明明知道今天告知了千聖以後，她說不定會通知研究人員加強針對她的警備，但是紗夜就是賭了，賭她們只有在來到研究機構才會和研究人員聯絡，所以也就是放學後來到研究機構至紗夜來到這裡的一小段時間，而她更是賭了──千聖如果要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會被日菜知道，她不會想讓日菜知道的。
　　更何況她也相信千聖應該不認為中了她能力的自己跟燐子有辦法解除，而燐子解除不了的話，自己也就不會知道真相，非常有可能就這麼當作沒有發生過了。
　　事實，也是如此。
　　白鷺千聖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知道燐子能力的實用性而已。
　　紗夜非常輕而易舉地又像上次一樣潛入了研究機構，來到了上次千聖和彩首先來到的房間，而她也看見了日菜了。
　　她還記得那是她們昨天接到的任務，說是今天由彩來回報，所以她沒看見彩，房間裡就剩下日菜和千聖。

　　「小彩好久呀──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全部背下來呢？」
　　「雖然也可以直接進入夢中取出看見的畫面吧，小彩總是很努力想要能夠靠單純的背誦完成任務呢。」
　　「哈哈，就是這點很拼命才像小彩呢！」

　　躲在角落的陰影處盯著兩人，紗夜覺得內心就像是被一針又一針插來插去，她有點無法接受那樣彷彿是日常的對話，談論著的卻是犯罪行為，更別說其中一個是她的妹妹。
　　她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是想來確認什麼了，來看看千聖是不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還是再次來確認日菜是可以不動聲色犯罪的人？又或是害得心裡對彩的印象變成了原來她的努力都是為了要更精準犯罪？
　　她又不能在這裡突然跳出來勸導她們，所以紗夜移動了，她離開了這間房間，如果現在不能改變她們，就稍微來探索一下這間可疑的研究機構。
　　然而她潛入其他房間，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做的事情也像是在犯罪，再怎麼說搜查也是需要經過申請的，所以她放棄了。

　　『究竟在做什麼呢……』

　　為了想要得到被藏起來的資料，跟千聖她們做差不多的事情，還配稱為風紀委員？
　　她只是有點不甘心，不曉得日菜幹這一行多久了，原來日與夜走上的道路，才是真正相反的。

　　『回去吧……』

　　她稍微冷靜下來了，現在就靠她一個人，什麼也辦不到，更何況抖出千聖她們做的壞事，下一步不就是坐牢嗎？
　　紗夜也是自私的，怎麼可能會想看見自己的妹妹以及朋友被制裁？更不用說讓她們去自首了。
　　她根本還沒想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麼結果，所以離開了。

46

　　蘭也贊成莉莎的主意，所以她決定去幫忙擴散這個消息，然而她也想到了更有效的方法，就是將還沒使用過的相片拿去給自己的研究機構調查，確認它有問題後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阻止別人使用，不過目前這張相片，莉莎她們必須跟著報告一起提出，就沒辦法留給蘭了。

　　「……我還可以再弄一張來。」
　　「欸？」

　　所以當蘭表示可惜的時候，聽見友希那這麼說，大家都不禁愣了一下。

　　「……我只是大概知道要去哪裡撿。」

　　面對大家的疑惑，友希那仍然沒有打算說出實話。

　　「要兩張也沒問題，剛剛美竹同學提的，想讓燐子試試看的提議，我也很好奇。」
　　「不、不不，友希那，妳怎麼說的好像是隨便就可以撿到呀？」
　　「我沒有那麼說，我都還沒試呢。」
　　「明明就是那種感覺！？」
　　「……」
　　「欸！友希那！」

　　無視了莉莎的抗議，友希那默默地拿起水杯喝了起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反正就算這裡沒人答應她再拿兩張來，她今天拿來的相片依舊要上交給上層，她們就沒有東西可以研究了，有總比沒有好，不會有人拒絕她的。
　　就坐在一旁的蘭凝視著行為太過冷靜的友希那，還是稍微感到了一些違和感，不禁瞇起了眼睛，只是在友希那意識到視線後稍微瞥過來，她就又著急地避開了視線。

　　「在他們抵達這裡回收之前……我會試著研究能不能防止副作用發生……」

　　燐子盯著自己平板存下來的數據，她也覺得要是每個人都能提升能力而不是被奪走能力的話，學園都市的研究又能再更進一步了，又有什麼不好的呢？只可惜了強能力者以上的人無法使用。

　　「那麼，我先回去了，畢竟沒有那麼快吧？我會再去找一張的，到時候可以看看是不是分析出來的數據都一模一樣。」

　　友希那放下茶杯就站了起來，只看著燐子說，燐子也對她點了點頭，只有莉莎還是一副狐疑的眼神，於是她就去搭了蘭的肩膀。

　　「蘭，幫我跟蹤友希那看看？」

　　並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話。

　　「欸……」

　　蘭沒有立刻拒絕，因為她也非常好奇，就只是不想表現出自己非常樂意的態度而已，還假裝猶豫了一下。

　　「知道哪裡可以撿到卻不告訴我們，那不是很奇怪嗎？應該要告訴風紀委員的吧？」

　　也不管友希那其實在看這邊，莉莎繼續靠著蘭的耳朵悄悄說話，後知後覺發現貼太近了而且還直接黏在耳邊的蘭漸漸漲紅了臉。

　　「我、我知道了啦！」

　　因為想脫離這種情況，蘭不得已立刻點頭了並且掙脫出莉莎的肢體接觸，不過又接著看見莉莎非常開心的笑臉後，她的臉又更紅了。

　　「……悄悄話說完了嗎？」
　　「欸？怎麼了？友希那竟然是在等蘭嗎？」
　　「欸？」
　　「……沒有要一起走的話我就先走了。」
　　「欸、呃……」

　　雖然蘭也是覺得她們兩個既然是一起來的那就會一起回去吧？但是一旦被特地說出來，她就開始不知所措了。
　　叫友希那等等的話就好像她很想一起走、但是真的分開走的話她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自覺地向莉莎拋出了求救的視線。

　　「哈哈，好啦！蘭也回去吧？等一下上面有人要來，看見兩個超能力者在這裡恐怕會太熱鬧呢。」
　　「說、說得也是，那我也回去了。」

　　在友希那準備關門之前蘭攔截住了她，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友希那看過來的眼神好像有點冷漠，導致這一路上都無話可說。

47

　　風紀委員上層來收走了證物的相片後，紗夜也回到了第39支部，沒有忘記要詢問了燐子她們兩人分別被千聖限制住了什麼，她的是「不能想起也不能懷疑白鷺千聖、冰川日菜、丸山彩不好的一面」以及「不能跟風紀委員提到白鷺千聖的能力」，燐子的第一條和紗夜一樣，第二條則是「想到白鷺千聖的時候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雖然兩人看起來都覺得範圍有點大，但確實平常不會去想到這些事情。
　　記住了被限制的條件以後，兩人就得裝出受限的模樣，不過對她們來說也不是很難。
　　既然無法好好和千聖談談，紗夜便把她昨天看見的事實也都告訴了莉莎和燐子，跟千聖不熟的莉莎倒是沒有特別的情緒，只覺得原來真的有人在做這種勾當，然而和千聖朝夕相處的另外兩人就有點苦惱了。

　　「這之後該怎麼辦呢……」

　　即使總算知道了千聖暗地裡在做什麼，得知事實而且還被千聖當面試圖掩滅證據，根本沒預料過會有這種發展的燐子也不知道接下來又該做什麼才好了。
　　在三人都沉默許久後，紗夜先抬起了頭，一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想相信日菜。」

　　她想起了燐子對她的解釋，有一種專門做壞事的組織其實是學園都市最高權力中心掌管的，那麼到底算不算真的壞事？

　　「也就同時也相信白鷺同學和丸山同學囉？」
　　「……」

　　被莉莎反問，紗夜卻沒辦法立刻肯定，而是把眉頭皺得更深了。

　　「日菜沒有對美竹同學做什麼……就算是日菜帶白鷺同學移動到美竹同學面前的，她也沒有做什麼，但是白鷺同學的能力直接影響了美竹同學，究竟為什麼要那樣做？我還是不明白。」

　　而且就算想問也不能問了，紗夜要是拿這件事去問千聖，就會被千聖發現她們有辦法在不解除能力的狀況下脫離她的掌控。
　　然而紗夜提出這點之後，燐子突然抬起了頭，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張大了眼睛。

　　「如果對美竹同學的限制是白鷺同學接到的任務……那麼已經失敗了不是嗎……？她今天對我說的話代表她能力被解除了……就算白鷺同學對我們撒謊……我想她應該不會對工作撒謊的吧……？如果是我們不知道的大人想對美竹同學做什麼……不是應該要有其他動作嗎……？」

　　紗夜和莉莎聽見後也紛紛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也才終於想起了她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保護蘭一個星期。

　　「但是並沒有其他人來攻擊蘭……而是學園都市發生了其他事件！」
　　「哈……！刪除能力！難道只是在拿AIM擴散力場比較弱的人大規模測試！？」

　　兩個風紀委員很快就想到了一起，不過燐子並沒有跟她們一樣激動，而且上下擺了擺手，像是在說她們太誇張了一樣。

　　「我們還不知道背後的原因……不過拍立得底片的事情我們有告訴過白鷺同學她們……但是白鷺同學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跟這件事有關係……」
　　「難道白金同學現在不會下意識去想白鷺同學只是在演戲嗎？」
　　「那個也不像是演戲……」
　　「……」

　　已經對千聖只剩下懷疑的紗夜，沒辦法像燐子一樣還覺得她是清白的，忍不住就咬住了嘴唇，但是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所以像是陷入了掙扎一樣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說到底紗夜才是去跟蹤了白鷺同學的人吧！不是還看見了日菜跟丸山同學嗎？在相片應該被散播的時間，她們不是好好待在研究機構裡嗎？」
　　「啊……」

　　紗夜沒想到的事情，莉莎幫她想到了，不過莉莎的用意並不是想幫紗夜脫離掙扎。

　　「不管跟她們有沒有關係！她們應該也只是接任務的其中一組而已吧？在蘭升級成超能力者之後限制蘭的能力……得知沒辦法限制以後，就出現了會奪走別人能力的道具，一定有關係的吧！？我們不用報告嗎？」
　　「這樣就得寫出白鷺同學……」
　　「不行！」
　　「欸？」

　　燐子和莉莎都沒想到，現場最懷疑千聖的人竟然會直接反對──不過她們大致上也猜到不是因為千聖了。

　　「那樣日菜……」
　　「紗夜，日菜可是學園都市的第一名耶？她的能力可是不管發生什麼都能扭轉的作弊能力喔？然而現在發生的問題可不是蘭一個人被限制那麼簡單的！」

　　紗夜又一次咬緊了嘴唇，她知道自己很偏袒妹妹，偏袒得連那些日子以來和她分享日菜一舉一動的千聖都可以不在乎，她總覺得有哪裡出錯了，卻又沒辦法好好整理出來。

　　「我作為風紀委員……真是失格呢。」
　　「沒有那樣的事……至少作為一個人是非常合格的喔……？」
　　「欸欸？我也想被燐子那樣誇……」
　　「欸……」

　　不管旁邊兩人在做什麼，紗夜捏了捏自己的眉頭，接著深呼吸了一口氣，於是她做好了決定──

　　「把這種事寫成報告也會影響到美竹同學的吧？我們都沒有人問過她，更何況妳們不是才剛決定讓她去散播關於相片的消息嗎？」
　　「哈哈，所以，紗夜決定先包庇她們囉？」
　　「我……」

　　沒那麼說──但確實就是那麼一回事。

　　『只是為了尊重美竹同學而已，並沒有默許白鷺同學……』

　　而她還要在心裡無數次洗腦自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