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冰火的臨界點（八）

第八章《虛假日常》
39

　　紗夜在第39支部附近猶豫了許久，雖然該把自己看見的事情告訴同伴，卻又因為牽扯到了她妹妹而令人發愁。
　　自己明明身為風紀委員，那個學園都市第一名的雙胞胎妹妹，竟然一直以來都做著壞事？甚至她的同夥就是自己的兩名室友？

　　「不……不能這麼斷定……」

　　紗夜靠在牆上摀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稍微讓自己恢復了冷靜，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她還是回到了她隸屬的支部。

　　「欸……冰川同學……？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為莉莎去巡邏而剩下自己一人的燐子，看見紗夜的時候有點緊張，都忍不住握緊了平板電腦當防護，就怕在不對的時間回來的紗夜是假的。

　　「發生了一點事……白金同學，可以幫我查個資料嗎？日菜和白鷺同學她們的研究機構有沒有內幕什麼的。」
　　「……我明白了……」

　　一句話就得知了紗夜回來的原因後，確認她是本人，燐子就沒有再多問，立刻又面向電腦開始調查紗夜說的東西，而紗夜也坐過來了旁邊。
　　燐子知道內幕是不可能在網路上搜出來的，如果能輕易就被搜尋到的話就不是內幕了，靠著紗夜的能力直接潛入竊取資料都比較快，不過她姑且還是試了一下。
　　只是燐子用特殊方式搜尋出來的結果也沒有讓紗夜滿意，雖然她早就知道不會搜出什麼了。

　　「我想冰川同學也知道……就是學園都市資源最豐富的研究機構……目前簽約的能力者數約有三百人……那裡做了什麼不人道的實驗嗎……？」
　　「我想也是……是呢，是學園都市最大的研究機構，所以日菜才會在那裡，不人道的實驗我倒是沒看見……我……」
　　「冰川同學……？」

　　回來之前明明已經冷靜下來了，紗夜又開始無法接受她所看見的現實，腦裡不斷在拔河，一邊想著那些都是因為知道她去跟蹤了所以為了給點懲罰的作秀，一邊想著那確實就是真的，日菜、千聖和彩利用能力在做壞事，她們是研究機構地下的走狗。

　　「白金同學……這個世界，有光明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才會有我的影子吧？」
　　「欸……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燐子只是稍微歪了頭附和了紗夜，內心則是開始思考紗夜是這種類型的人嗎？

　　「所以學園都市……除了我們能夠抓到的，還有真正在暗地裡做壞事的人吧？」
　　「啊……這個意思嗎……？」

　　得知紗夜想說什麼的燐子吞了吞口水，在這個支部相當於情報管理的她，會被紗夜詢問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她接著有點畏縮地開口了。

　　「我只是聽說……除了無能力者武裝集團還有那些能力者單人及小型犯案……有一個由學園都市最高權力中心組織的……暗部……」

　　不知道燐子有沒有把話說完，紗夜沉默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完了，只是她突然感到了放心。

　　「是學園都市高層們……自己的組織呢。」

　　僅僅只是這樣，紗夜就對自己妥協了一樣，即使坐在一旁的燐子還是不知道她怎麼了。

　　「燐子──！我回來啦！啊、欸？紗夜也回來啦？」

　　就在這時候莉莎又帶著一包什麼很開心地回到了支部，看見紗夜後像是做了壞事一樣心虛地把紙袋藏到了背後。

　　「今井同學，妳又趁巡邏時間去排隊……」
　　「是巡邏完之後──！話說紗夜不是去跟蹤白鷺同學嗎？怎麼樣啦？」
　　「……今天買了什麼點心？」
　　「欸？岔開話題？嘛……今天買的是千層蛋糕！現在一起吃嗎？」

　　雖然大家都發現了紗夜有點不尋常，但是也沒有人戳破她，畢竟那可是她們這裡最像風紀委員的冰川紗夜。

40

　　「我回來了。」
　　「啊，歡迎回來。」

　　即使兩人平常有所爭執，，這種招呼早就像呼吸一樣已經成為了習慣，所以蘭就算是趴在床上背對友希那回應的，友希那也不會覺得被輕視了。
　　友希那默默走到了自己的書桌把書包放下，站在書桌前猶豫了幾秒後，並沒有立刻把裡面的「冰塊」拿出來，她決定先去洗個澡再來談這件事，而且她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她洗澡的水溫比蘭高了四度，淋浴完之後就窩在浴缸裡看著水面，閉上眼就浮現了回到宿舍前的畫面──摩卡和她一起坐在長椅上吃麵包，然後若無其事地把那東西交給了她，最後甚至有點像是壞人一樣留下了一句話。
　　友希那如果是傻子就不會成為超能力者了，即使她也無法否認超能力者裡面有人的思考模式很奇怪，至少笨蛋是無法擁有能夠被衡量為超能力者的演算力的。
　　目前學園都市陷入了一個危機，雖然對學園都市最主要的機能──科學研究──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如果能力者中數量最龐大的低能力者全數癱瘓，就算擁有超能力者，連普通人都照顧不好的科學，會被外界抨擊的。
　　然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僅僅只是一個低能力者青葉摩卡？友希那覺得太不合理了。

　　「果然沒必要說吧……」

　　從摩卡問她那個問題的時候，友希那就沒打算在之後的事情說出她的名字，而她思考過後又一次確定了。
　　從浴缸起來後再次沖了一下身體，友希那擦乾水份並穿上睡衣就離開了浴室，一臉平靜的模樣坐在書桌前緩緩把頭髮弄乾，她雖然可以迅速讓水氣消失，不過她很享受這樣的悠閒，至少在日常生活中，她不會濫用能力。
　　等到她終於弄乾了頭髮並且做了其他保養以後，還先悠閒地滑了一下手機，她才稍微轉過頭看了一眼還趴在床上用不良姿勢看書的蘭。

　　「美竹同學。」
　　「欸？叫我？」

　　大概是當了室友後從來沒有一人在書桌一人在床上的時候說過話的情況，蘭不禁疑惑地抬頭看向友希那。

　　「妳可以過來一下嗎？」
　　「……哈？」

　　更沒有過明明是這種短距離卻被友希那叫過去而不是她自己過來的情況，所以蘭又愣了一下。
　　然而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學姊，經過快三個月的相處，蘭也明白友希那了好像不太做沒意義的事情，所以還是乖乖從床上爬了起來靠近了友希那的書桌。
　　友希那這時候才打開了書包並且把根本沒有融化跡象的冰塊拿出來放到了桌上，看清楚是什麼之後，蘭有點驚嚇地退後了一步。

　　「這、這是那個嗎！？」
　　「我想應該就是那個。」

　　友希那和平常一樣冷淡的模樣更是讓蘭露出了一副看到可怕東西的表情，不過還是又靠了回去，她本來有一堆話要問友希那的，只是在她說話之前，友希那又先開口了。

　　「撿到的，現在拿給莉莎也沒有任何幫助，我打算明天再拿給她，只是要告知妳我們的房間今晚有這個東西，這樣冰起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
　　「哦、哦……說得也是，現在也不能做什麼……」

　　蘭本來想問的問題都被友希那直接解決了，只是她還是莫名緊張了起來，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雖然知道這個拍立得的相片影響到的只有低能力者和部分的異能力者跟極少數的強能力者，整座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也只有六位，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會影響超能力者還是只是沒遇到而已，蘭覺得她和友希那恐怕就是第一個接觸這東西的超能力者了。

　　「她們不都說是在床邊發現的嗎？除非這東西會自己移動……要是妳不放心的話我把它困在角落吧？」

　　友希那手一揮，冰塊就跟隨著她的意動了起來並且被扣在了房間的角落，離兩人的床有一段距離。

　　「不過那個……不是黑的耶？如果只是普通的相片──」

　　相片遠離了以後蘭才稍微放心了下來，也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友希那並沒有讓她說完。

　　「雖然是撿到的，但是我知道那是還沒被使用而已。」

　　友希那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她心裡希望蘭不要再多問什麼了，否則她不知道該怎麼隱瞞摩卡的事情──她也希望這只是摩卡的一場玩笑。

　　「好吧……也比被其他人撿走安全，希望真的對超能力者沒有影響。」

　　看在不管由誰保管都不安全的點上，蘭也還是妥協了，但她是不可能放心的。

　　「妳放心吧，我還做了一個保險。」
　　「欸？」

　　所以她沒想到友希那會在這時候露出笑容，好像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一樣，有點難為情地想要避開她的視線，不過又想聽她接下來說什麼。

　　「如果我們都昏睡了，我會讓日菜回到這時間把這東西丟出去。」

　　友希那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曬出了和日菜的對話，她剛剛滑手機就是在傳訊息。

　　「欸？那就真的放……不對啊，如果可以這樣的話，為什麼不讓日菜學姊去其他案發現場把相片拿來啊！」
　　「真是好問題呢，不過我也不知道，明天醒了再說吧。」
　　「欸……就這樣算了啊？」

　　友希那敷衍地回答了蘭，似乎完全沒有想要探討的感覺，然後就逕自先走上床了。
　　只是她心裡確實還是有答案的──憑什麼超能力者就得這樣被利用呢？又沒有影響到她們的生活，而她也是基於自己跟日菜應該還算是朋友的立場，拜託了她而已。
　　還有其實她也相信摩卡，既然蘭是摩卡的青梅竹馬，她相信對方不會拿一個會危害她們的東西給她的。

　　「就、就這樣要睡了啊？」

　　所以就只有不知道真相的那個人一直在窮擔心而已。

　　「不安的話，難道要抱著睡？」
　　「……誰、誰不安了啊！？這就睡覺！」
　　「是喔，晚安。」

　　看著蘭去關燈後爬上床背對了自己，友希那倒是覺得有點遺憾，因為她還挺懷念那天為了幫忙降溫而抱著睡的感覺。

41

　　紗夜就跟平常一樣，時間到了後三個人一起離開第39支部，到了交叉路口後跟燐子一起向莉莎道別，接著回到花咲川的宿舍。
　　她們回到房間的時候，千聖和彩也已經回來了，包括花音，三人也跟往常一樣和她們說了歡迎回來，接著兩人就去澡堂洗了澡。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對別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現在持續的日常，紗夜覺得有點諷刺。
　　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忍不住瞥了一眼千聖，對方並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還在跟花音聊天，不過她當然也沒有想要千聖察覺，所以她又看向了還早卻已經躺在床上睡覺的彩。
　　在她不該得知的消息裡，今晚彩會闖入別人的夢境裡竊取資料，而她今天終於明白了──彩有時候是這間房間最早睡的人的原因。
　　為了凌晨能好好出任務，她會先補眠。
　　那些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瑣碎日常，原來這麼令人感到諷刺──她扳著一張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本來想要複習明天的考試，但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燐子比紗夜晚回到寢室，只是她一開門就看見了千聖對她招了招手。

　　「小燐子、小燐子，過來一下？」

　　寢室就這麼大而已，在房間門被打開後聽見千聖這麼說，坐在位置上的紗夜頓時打直了身體，她想轉過頭看千聖為什麼要叫燐子，卻又不敢轉過頭，彷彿會直接和千聖對上視線。

　　「怎麼了嗎……？」

　　燐子也是會心虛的，她趁機得到了千聖的使用者代號，甚至同意了紗夜去跟蹤千聖，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被這樣叫過去她也有點緊張。

　　「也沒什麼……風紀委員又遇到什麼了嗎？小紗夜看起來有點消沉呢……」
　　「啊……」

　　隨著千聖的疑問，燐子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向了紗夜，但是這讓她更緊張了，要編出什麼理由？不過也不是沒有──

　　「因為一直沒有進展……連正常的底片都沒有找到……」
　　「那確實有點打擊人呢……特別是小紗夜的正義感這麼強，結果什麼忙都幫不上……」

　　背對她們的紗夜不禁震了一下，也很想問難道她們不知道自己會聽見嗎？而且這種話從千聖嘴裡說出來，她又感到更諷刺了。

　　「如果能幫上忙就好了……」

　　只是跟風紀委員和暗部毫無牽扯的花音附和的時候，紗夜又緩了下來，她背對著她們皺緊了眉頭，不曉得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對紗夜來說，先不管千聖，一起在做那種事情的可是她的妹妹，應該要心有靈犀的雙胞胎妹妹，沒有當風紀委員就算了，做的事情跟風紀委員完全相反，她都想笑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瞞了多久，她心裡其實根本沒有想要問日菜，所以她做了一個決定，就這樣一直在意下去也不是問題，放過了今晚出任務的彩，她決定就算關係破裂，她明天也要問千聖。
　　裝作沒有聽見室友們的悄悄話，在正常就寢時間彼此互道了晚安，紗夜也爬上了床，即使她睡得不太好，但是再次睜眼的時候天也亮了，比其他人都早了一點去盥洗，接著陸陸續續有人起床，在早飯時間去了宿舍的食堂，只要沒有睡太晚，基本上吃早餐都不會太趕。
　　紗夜就是抓了這個時間。

　　「白鷺同學，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欸？可以是可以……」

　　在千聖吃完早餐的瞬間，紗夜就發出了邀請，千聖雖然遲疑，也只是疑惑有什麼需要借步說話的內容而已。
　　她們兩人先一步離開了宿舍，不過沒有往校舍移動，而是到了宿舍旁邊的休息區，一大早當然沒有其他人。

　　「真稀奇呢，小紗夜就算談的是小日菜的事情也沒有這麼想避開目光吧？」

　　剩下兩人獨處之後，千聖也沒有任何不自然，不過真的很好奇紗夜想說什麼。

　　「……確實，之前不需要。」
　　「嗯？」

　　然而千聖沒想到自己的玩笑確實跟紗夜想說的事情有關係，稍微愣了一下。

　　「我直接坦白了吧，白鷺同學，昨天我跟蹤了妳，這點先向妳道歉。」
　　「……」

　　千聖更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嘴巴也稍微張開了一點，這份感覺是無法掩飾的，但她下一秒仍然想裝傻。

　　「哦……跟蹤做什麼呢？」

　　千聖握著書包的手忍不住都收到了背後，在紗夜看不見的背後捏緊了書包提袋。

　　「白鷺同學心知肚明的吧？因為妳對美竹蘭使用了能力，我們追查到了而已，我想知道，妳們……日菜在做什麼？是我想的那樣嗎？」

　　紗夜並不打算委婉，就跟她最開始說的一樣直接坦白，眼神已經漸漸冰冷了起來。
　　然而千聖並沒有繼續緊張，聽見紗夜這麼說，她反而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接著又掛起了笑容，畢竟這樣她就知道紗夜究竟知道了多少，她的能力，對大能力者當然也是能奏效的。

　　「小紗夜。」
　　「……」

　　紗夜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見這樣笑的千聖，她知道她們之間的信任瓦解了，也知道她也將不再記得──

　　「妳踏入了不該踏入的地方。」

　　千聖的手緩緩從背後回到了正面，但是也沒有對紗夜伸手，她僅僅只是冷酷了一瞬間，接著又變回了笑容。

　　「呵呵，紗夜真的很關心妹妹呢。」
　　「欸？啊……嗯。」

　　看著面前的千聖，紗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只是她也沒有多想什麼，當作自己剛剛不小心發呆了。

　　「我們去上課吧？」
　　「……嗯。」

　　千聖比紗夜先一步邁出了步伐，在紗夜看不見的角度再次露出了笑容。

　　『那麼，小燐子也知道了嗎？』

　　並想著該如何對付自己的另一個室友。

42

　　「友希那──！蘭──！」

　　鬧鐘才剛響而已，兩人就被比鬧鐘更吵的莉莎在床邊搖醒了。

　　「欸……莉莎學姊？怎麼了？」

　　半夢半醒之中看著早就已經換上制服的莉莎出現在自己的寢室，蘭一時沒有想到莉莎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看來是平安度過了一晚吧。」

　　友希那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莉莎後對她點了點頭，只有蘭還一頭霧水地想要躺回去賴一下床。
　　她沒說的就是她昨天也順便請莉莎一大早先來確認，有問題才請日菜解決，所以莉莎理所當然一早就過來了。

　　「沒事的話那我回去啦，哈哈，放學我再過來拿哦？」
　　「嗯。」

　　確認友希那和蘭跟還有影像的拍立得相片共度一晚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莉莎就又穿透牆壁離開了她們的房間，然後蘭又垂直躺回了枕頭上。

　　「……」

　　友希那先是看了一眼蘭，再看了一眼她昨天安置冰塊的角落，手指一動就把冰塊移動了過來，看著被冰封的相片還是昨天她看見的偶像圖樣，其實也不太確定究竟有沒有被摩卡騙了，她又把冰塊放回桌上，就把賴床的時間留給了蘭，自己先去盥洗了。
　　她一邊看著洗手台的鏡子刷牙，一邊想著今天沒意外的話中午也會因為日菜而見到摩卡，不知道該不該裝傻，但是她有預感今天或許不會一起吃午餐，所以又放棄去想了。
　　盥洗完了以後，本來打算走向衣櫃直接換衣服，只是床上的蘭一動也不動，於是她又好奇地走到了蘭的床邊，雖然平常也會這樣輪流賴床，今天她特別不安，接著她就將一些冰集中在食指，輕輕碰了一下蘭的臉頰。

　　「哇啊！？」
　　「沒昏睡啊，那就沒事了。」

　　很滿意蘭被驚醒的模樣，友希那趁著她發火之前趕緊退回了自己的衣櫃，蘭是想把枕頭丟過去的，不過還是算了，因為知道友希那很像是在擔心自己──但是想了想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惡作劇，反正她很拿這個學姊沒轍。
　　她們今天也有一些重疊的課程，不過第一堂通常都是和自己班級的人一起上課，不管午休前一堂課是不是一起上的，最後兩人還是會因為要吃飯而走在一起，蘭是為了不要那麼熱，而友希那是為了不要那麼冷，接著就會遇到日菜。
　　然而過了一個早上，友希那的決定改變了。

　　「日菜，我今天不過去了。」
　　「欸？好吧──那小蘭呢？」
　　「欸……」

　　蘭完全沒想到友希那也有拒絕的一天，至少剛剛那段時間友希那根本沒跟她說什麼，所以她愣了一下。
　　友希那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傳達出來的意思看著就像「可以不要管我」，然而下一秒蘭的回答卻讓她也愣住了。

　　「我也不去吧……抱歉，日菜學姊。」
　　「欸欸？好吧，那我就自己過去玩啦！」

　　日菜說完就消失了，蘭其實也知道日菜其實並不是特別想找她的青梅竹馬們，只是想打破常規離開重點培育的校區而已。
　　不管日菜怎麼想的，對彼此的決定都愣了一下的兩人在日菜消失後就看著彼此，蘭疑惑的是友希那明明沒事為什麼要拒絕，而友希那疑惑的是蘭為什麼也會因為自己不去就不去了。

　　「妳怎麼不跟妳的青梅竹馬們吃飯？」

　　被友希那這麼一問，蘭也突然對自己的決定感到了困惑，就算說是因為離開友希那就會覺得熱，她們本來就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根本當不成理由。

　　「湊學姊才是，有事要忙？」

　　所以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就只需要反問對方。

　　「也沒有。」

　　友希那對她眨了眨眼，接著就要自己拿餐盒在食堂去找位置坐下來吃飯了，然而走了三步後她又折返了回來。

　　「正好，有問題想問妳。」
　　「是喔……那還挺剛好的。」

　　被塞了一個藉口，蘭就覺得逃過了剛剛的問題，也拿著餐盒跟著友希那找了位置坐下。
　　只是友希那沒有一坐下來就開始問問題，她先吃了幾口飯後，沉默地盯了蘭幾秒又繼續吃飯，故意等到蘭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她才終於開口。

　　「我想問，青葉同學的能力，真的只是畫圖？」
　　「欸？摩卡？對啊……從我有印象以來。」

　　沒想到友希那要問的跟自己的青梅竹馬有關，蘭又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了她。

　　「低能力者？」
　　「妳不是知道嗎？所以我才很擔心她也被捲入這次的事件……」
　　「……嗯哼。」

　　得到友希那不太有起伏的反應，蘭果然還是有點不耐煩，說是友希那要問問題，接著就變成她了──

　　「什麼啊？這種好像話中有話的感覺，妳對摩卡有什麼意見嗎？」
　　「目前是沒有。」
　　「目前！？」

　　友希那更含糊的回答讓蘭忍不住就大聲了起來，她是真的沒料到友希那還真的能對自己的朋友有意見。

　　「所以妳今天才不去吃飯的嗎！？什麼啊……妳對我的朋友沒興趣本來就不需要每天都勉強去吃飯啊……」

　　雖然覺得有點不滿，但是蘭也覺得友希那本來就沒理由無條件喜歡自己的朋友，於是態度又軟下來了。

　　「不……現在還挺有興趣的。」
　　「欸？」

　　友希那笑了一下就又吃了一口飯，突然的沉默讓蘭張大了嘴，接著她就激動了起來。

　　「欸？什麼？什麼興趣！？妳對我的朋友……」
　　「美竹同學……想太多了。」

　　在蘭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之前，友希那阻止了她，於是嘆了一口氣。

　　「那張相片是在學校附近撿到的，我想妳今天應該過去關心一下的。」
　　「哈！？這種事要早說啊！但、但是日菜學姊沒有折返回來，這不就是沒事嗎？」

　　雖然前一秒想責備友希那，不過又想到日菜，蘭就放心了。
　　友希那猶豫過，到底該不該告訴蘭，那張相片甚至是摩卡交給自己的，只是她放棄了，與其陷入麻煩裡，還是跟平常一樣過日子比較像個學生。

　　「原來妳比較想跟我吃飯？」
　　「哈！？才、才沒有好嗎──！」

　　看著蘭紅著臉帶著餐盒去坐其他位置後又因為溫度的關係默默坐回來，等她察覺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在笑了。
　　自己的臉頰因為對方而稍微有了溫度──她還挺樂意跟蘭相處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