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友希】血緣

01

　　小時候，男孩子我是不知道，但是女生的話，大家都會被家長灌輸不能晚上自己出門的觀念吧，就算不是自己一個人也很危險。
　　長大了以後，父母其實也沒有那麼擔心了，要說為什麼就是因為長大了，要辨別的是非也就差不多都明白了，知道發生危險的時候要做什麼，還有就是他們也相信我們不會因為好奇就往危險的地方跑了，長大了就是有如此自制力。
　　說是長大了，也還只是高中生而已，但是晚上八點左右的時間要去便利商店，是不會有人阻止我的。
　　就只是那麼剛好，作曲做到一半想喝點什麼，走下樓去打開冰箱，我平常會喝的咖啡和其他飲料都沒了，如果沒有跟母親說要買的話，也不會那麼貼心幫我補上的，畢竟也不知道我還要不要喝。
　　所以我只好自己去買，這麼晚了就不喝咖啡了，只是想喝個什麼涼快些，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附近的自動販賣機就可以達到我的需求了，而我卻還是想去便利商店。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能選擇的東西比較多而已，說不定我還想買個吃的，所以帶了手機和裝著一些必要物品的錢包就出門了。
　　晚上八點的街道，說實話，只要不是觀光勝地，確實就是沒什麼人在路上，而且都是住宅區，商店基本上都集中在一條路上，在去往那條街之前就是只有路燈與自己相伴，所以長大的我們也才會有一個「晚上沒事就是不要隨便出門」的習慣啊。
　　便利商店，好像很常看見一樣，但不如說是只在人多的地方密集而已，住宅區要找到一間便利商店，除非剛好住在旁邊，不然不曉得要走過幾條街。
　　好比說我還得先走過一個公園才會遇到便利商店。
　　今天晚上的公園當然也沒什麼人，不過處處都有路燈，所以就還好。
　　我長到這麼大，其實也不曾想過走過小巷的時候，小巷裡躲著可怕的人，畢竟躲在消防小巷裡可以做什麼──

　　「……！？」

　　路過了小巷，我又錯愕地倒退了幾部看著巷內。
　　因為我並沒有「小巷很危險」的刻板印象，所以當我察覺到異樣，我當然會回頭尋找問題，至於那個異樣是什麼──是濃厚的血腥味。
　　我沒有看見站著的人，所以我沒有被嚇跑，而是如果這裡發生了命案，我當然得報警的啊！

　　「哇啊！？」

　　然而下一秒我就看到有東西動了。
　　雖然嚇得叫了出來，我還是沒有跑走，因為我看見的分明是女學生的腳！穿著制式化的皮鞋和普通的黑色長襪，即使沒有路燈照耀，我感覺還看見了熟悉的裙子圖樣，人就躺在地上，地上還有黑色會反光的液體，這不是鬧出人命的話，那又是什麼！？

　　「喂、喂！」

　　其實我也害怕這裡有其他人，所以一邊大叫一邊跑了進去，但是這個小巷確實沒有可以在藏匿一個人的遮蔽物了，我就只是緊張地拿出了手機準備要在確定她受傷的瞬間叫救護車──

　　「……哈！？」

　　看見她的瞬間，我嚇得差點丟掉了手機，但我卻也說不出話，只能站在她面前瞪大雙眼盯著睜開眼與我對上視線的她。
　　為什麼……偏偏是……

　　「湊さん！？湊さん！」

　　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我幾乎是嘶吼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跪在她身邊想知道她到底哪裡受傷了。

　　「咳、咳……美……」

　　我還想相信我認錯了人，但是她卻發出了我姓氏的第一個音，一邊用早就充滿了血的嘴咳出了更多血。

　　「妳怎麼……妳怎麼了啊！？」

　　那時候的我，確實是因為無法接受面前的景象而忘記了立刻報警，才明白原來熟人在自己面前出事，是會喪失理智的。
　　我甚至不敢看湊さん的身體，只敢看她的臉，明明受了重傷，都能說是血流成河的模樣了，她卻笑了。

　　「美竹さん……妳要……救我嗎？」
　　「開什麼玩笑啊！？我不救妳，還要等下一個人路過嗎！？手機……我的手機……！」

　　都這種時候了，我還會被她莫名其妙的話激怒，想伸手去拿我剛剛因為跪下來所以摔掉的手機，手正要伸過去的時候卻──

　　「呃……！？」

　　領子被抓住了，所以上半身也被迫靠了過去，完全沒有料到的是又冰又刺痛的感覺刺進了我的脖子，隨後我就感受到了自己體內流出了熱騰騰的血液。
　　我以為，我被刀刺了。

02

　　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醒了過來，但是這個房間的氣氛一點都沒有陌生的感覺，更不用說抬頭見到的是熟悉的臉──

　　「哇啊啊！？」

　　那一秒我瞬間就意識到了我是躺在湊さん的大腿上，她垂頭盯著我看，所以我嚇得跳了起來，我自己知道，臉都要紅了。
　　接著我才想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是「剛剛」嗎？

　　「湊……さん？」
　　「妳醒來了，美竹さん。」
　　「我……」

　　驚嚇過後才發現身體很累，眼皮又有一種要閉上的感覺，湊さん房間的窗簾是拉起來的，但是不用拉開也能明白現在是晚上，而湊さん身上穿的也不是制服，她換成便服了，我還是我剛剛出門穿的那套衣服。
　　因為不知道幾點了，我很焦急地找了一下時鐘，看見時針和分針指的數字，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八點，雖然不知道是幾月幾號，但是……怎麼回事啊？

　　「美竹さん。」

　　不知道為什麼身體這麼累，湊さん又一次叫我的時候，總覺得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有回音似的在腦裡盤旋，我望向她，只見她緩緩朝我靠了過來，我一時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沒有避開。

　　「唔！？」

　　以至於我也沒有意識到她是要吻我。
　　如果是夢的話……就這樣，也好，但是，不是夢啊。
　　不是夢到話，不想這樣啊──我想推開她，卻沒能推開，在嘴裡擴散的不曉得是什麼東西，但是鮮甜地令人無法抗拒，甚至能明確感受到那個「東西」來自湊さん的舌頭，身體不聽使喚，擅自朝著來源舔了過去，明明全身上下都有愉悅的感覺，我卻是漸漸被壓在床上的那一方。

　　「唔、」

　　還忍不住發出了聲音，原本疲勞的身體更是突然有了力氣，卻也沒能把她扳過去，直到我想抱緊她的時候，她才突然起來了，落寞的感覺要完全佔據身體之前，先被震驚控制了所有的情感。

　　「欸……」

　　起身的湊さん張著嘴對我吐出了舌頭，從她舌上不斷滴落的東西是──血。

　　「妳嚐著，覺得好吃是嗎？美竹さん。」

　　她笑著問我的時候，明明沒有惡意，卻感受到了一絲絲的諷刺。
　　然後我的腦裡才回想起了她剛剛還張著嘴的模樣──湊さん的牙齒，是尖的啊。
　　原本應該要很激動地跳起來的，直到我的舌頭碰到了自己的牙齒，我就這麼錯愕地躺在她的床上無法動彈。

　　「喝我的血。」

　　她拉下了她的領口，露出了潔白的肌膚，我不敢相信自己是忍不住嚥下了口水，有一點被她驅使了。

　　「不要猶豫，畢竟妳被我喝了很多。」
　　「啊……？」

　　身體差點被欲望控制之前，聽見她這句話，我拉回了一點理智。

　　「妳也已經是吸血鬼了，美竹さん。」
　　「……！」

　　她的瞳孔忽然像是貓一樣變細，我頓時起身抱住了她，不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像是有不可抗力一樣，逼我拉開她的衣領，伸舌舔上了跟著頸動脈跳動的肌膚，壓抑不住的衝動令我咬了下去。

　　「嗯、」

　　熱騰騰的血液衝進了嘴裡，耳朵也因為聽見了她的聲音跟血一樣發燙，我不該這麼做，卻完全無法抗拒這種快感，身體有一處甚至也在蠢蠢欲動，像是怕她逃走一樣將她推倒纏上去，她也抱住了我，我就更沒有理由阻止自己了。
　　在我們變成這樣以前，我早就……

03

　　湊家，從我有意識以來就被告知父母都是吸血鬼，爸爸這邊的爺爺奶奶也是，媽媽那邊的卻不是，理由也很簡單，母親原本是人類。
　　被歸類在吸血鬼這個物種的我卻沒實際見過吸血現場、或是吸血鬼殺人，所以也無法評斷他的存在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因為要說壞的話，那我父母又是什麼？
　　至少，吸血鬼的名字，顧名思義就是以血維生，至於是誰的血……事實上，什麼樣的血都可以，但是大概就是因為和人類的基因突變而生成的人類天敵，人類的血是最有效率的養分攝取方式，所以造就了後來的吸血鬼，主食是人血吧。
　　當然，吸血鬼真的就只是部份的基因突變，人類能吃的東西我們也能吃，吃了同樣能夠健康長大，然而最關鍵的差異就是──吸血鬼不僅比較長壽、身體能力比較好，還擁有特殊能力，而使用能力會讓身體虛弱，所謂的「養分」，就是讓身體復原的辦法。
　　沒有特殊能力的人類現在都能長壽了，即使擁有特殊能力，只要不使用的話，我們也能像個普通人安安穩穩地度過日子……但就是有部分吸血鬼喜歡為非作歹。
　　穿透和隱形能力就是比較駭人的例子，擁有這種能力的吸血鬼也只是極少數，如果他們沒有繁殖的話就不會增加同一種能力的人數，然而享用過人血的吸血鬼相當長命，只要沒人能抓到他們，就能繼續為非作歹。
　　所以也衍伸出了吸血鬼獵人，可笑的是，吸血鬼獵人也是吸血鬼。
　　吸血鬼食用同類的血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或是更甚──畢竟那才是成分完全相同，吸血鬼最初沒有自相殘殺的原因是數量稀少，為了繁衍下去，並不會傷害同族，原先的吸血鬼獵人也只是出於要保護社會和平的想法才誕生的，後來的吸血鬼獵人卻是極惡的存在，獵殺吸血鬼來增強自己的能力。
　　這代表壞的吸血鬼也會互相廝殺，要恢復體力又得依靠人類的血，所以過去，那些需要養分的吸血鬼將血液特別鮮甜的人類聚在了一起，使他們成為了「宗家」，凡是比普通人卓越一點的人類，都是這一類型的，讓他們代代相傳，也讓吸血鬼能夠更容易找到他們，宗家的一個人，養分據說能夠抵過好幾個普通人。
　　而這也是謠言──能夠這樣將人分類的也只有皇室，所以皇室……我不確定，如果是的話也有些不合理，分明是最顯眼的目標不是嗎？除非他們就是弱肉強食下的勝者，那就沒話說了。
　　當然，人類也不會就這麼順從地成為吸血鬼的養分，他們一樣也誕生了吸血鬼殺手，畢竟吸血鬼的身體對他們毫無用處，只能像戰爭般地把人殺了，於是代代繁衍至今，讓他們擁有了辨識吸血鬼的能力。
　　這些都是父親說給我聽的床邊故事。
　　現在的吸血鬼仍然會同類相殘，也與吸血鬼殺手對抗，分辨吸血鬼的好壞對吸血鬼殺手來說是一種賭博，所以他們通常不那麼做。
　　於是造成了相互之間的不理解，讓只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活下去的吸血鬼感到困擾，有一部分的吸血鬼隨著進化，得到了能夠這麼做的能力。
　　好比說湊家。
　　我的母親原先只是個人類，是被父親變成吸血鬼的，我問過母親，她說她無怨無悔，但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因為變成了僕從才會說這種話。
　　至於父親為什麼讓母親變成吸血鬼，是因為湊家流傳下來的──會被其他吸血鬼嘲笑的能力，就是只要找到一個人長相廝守……意即讓普通人類成為自己的僕從，這個能力就會發動，使得全世界只剩下血脈相傳的人和對方能夠辨識出自己是吸血鬼，能躲過任何可以辨識吸血鬼的追蹤。
　　雖然對其他吸血鬼來說似乎沒有任何用處，在小時候的我聽來也是如果別人在自己找到對象之前一直在追蹤我，現代社會又不能隨便隱居，那他們還是知道我，所以我對父親提出了這個疑問。
　　他說我們湊家的能力是完整的。
　　這份完整，我也是到了今天才體驗到。
　　一旦發動了能力，就會回到別人發現自己是吸血鬼之前的時間點……當然，因為我正在咳血，當時被我刺破血管而接觸了我的血液，不小心讓美竹さん變成了僕從，她也和我一起回來了。
　　至於我是狗急跳牆，還是真的選了想要廝守終身的對象……那也挺好的，湊家就斷在這裡，結束這段可悲的吸血鬼之命吧。

04

　　我明明只是出來買飲料的啊。
　　雖然，確實……喝飽了。

　　「今天要在這裡過夜嗎？」
　　「……」

　　從頭上傳來了聲音，我卻只是把臉往裡面埋得更深了一點。
　　我抓著湊さん的衣服窩在她的懷裡，雖然這麼做也很違背良心，我就是還不想面對現實，而她就溫柔地摸著我的頭髮。
　　不敢置信，但是我也沒有可以醒來的夢，我確實咬破了湊友希那的脖子，然後喝下了大量的鮮血，還覺得很甜美……只要一想到我竟然在喝血，我就開始想哭了。
　　但是什麼都不清楚的話，更讓人不知所措啊。

　　「妳為什麼會滿身是血倒在那啊……」

　　不只是想到自己變成了吸血鬼，想到當時湊さん倒在血泊裡還奄奄一息的模樣，我是真的很難過。

　　「被其他吸血鬼攻擊了。」
　　「……哈？」

　　先不說我在這之前相不相信吸血鬼好了，正常來說吸血鬼的獵物不是人類嗎？本來就是吸血鬼的湊さん被吸血鬼攻擊？

　　「說起來……美竹さん是『美竹』家呢。」
　　「……啊？」

　　她的第二句話又更是莫名其妙了。

　　「沒什麼……或許我無意間也做了對的決定而已。」
　　「把我變成……吸、血、鬼，這件事嗎？」
　　「……」

　　為什麼偏偏這時候不回答了，直接把我變成了要以血為生的怪物，這算對的決定？我可是一點都不明白啊。

　　「生活上不會有問題的，可以和普通人一樣生活，至少我沒有什麼吸血慾望……如果妳有的話，就找我吧。」
　　「……」

　　她這麼說，我又不禁把她的衣服抓緊了一點，只要抬起下顎，面對的就是剛剛咬過的脖子，但那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在乎的才不是這些。

　　「如果路過的……不是我呢？」
　　「……我也不會這麼對待不認識的人吧？」

　　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她，但我想要的答案，依然不是這個啊，而且難道她就會選擇死在那裡嗎？

　　「話說……」

　　也沒等我理清思緒，湊さん就自己帶走了話題。

　　「美竹さん，意外地很撒嬌呢？」
　　「哈！？」

　　然後我就因為這句話本能地放開她並跟她拉開了距離。

　　「如果我把妳變成僕從了，似乎會無條件愛著我……所以真的是那樣的話，確實是對妳感到抱歉的，但我這輩子也只會選擇妳了。」
　　「什麼……？」

　　在我聽來，她就像在是說「雖然因為意外碰到了妳，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了」一樣，然而令我生氣的，並不是後面這句話，也不是她說的「僕從」，即使突然變成了上下關係我確實有點不高興。

　　「才不是……！」
　　「欸？」

　　明明就要冷靜下來了，思考了那麼一瞬間還是讓我很激動地反駁了她，也是說出口了才發現，現在要解釋都已經太遲了，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不想要這樣的，不是要這樣的啊……
　　看見我的手機和錢包被放在她桌上，我就跳下床衝過去拿了起來，我是想待在這裡的，想跟她兩個人待在一起，但是我也很生氣，我想要的東西就這樣被攪成一團糟了。

　　「我回家了！」

　　即使知道很沒有禮貌，跑到門前打開門就又擅自甩上了門，也不知道湊さん家的構造，反正就是找到樓梯下了樓，遇到了她的父母我甚至也只能大喊一句「打擾了」就趕緊找到了玄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湊さん……不是那樣的啊。
　　我本來──就喜歡她啊。

05

　　美竹さん好像是有點生氣地跑走了，但是這次我不會退讓的，她才剛變成吸血鬼而已，即使因為湊家的能力而不會被人察覺，並不代表她會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一樣，所以把被弄亂的衣服整理好、帶著明天上學的行李後我就追了上去。
　　父母也都是吸血鬼，已經不需要說明他們就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是笑著和我說了句路上小心。
　　美竹さん現在已經是我的僕從了，我能夠知道她的位置，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她因為變成了吸血鬼，所以跑得很快……剛剛為了讓她恢復精神給她吸血，我倒是沒辦法那麼快追上。
　　不過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停下來，就是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打給她，雖然她有機率不願意接電話。
　　在我差點以為要轉成語音信箱之前，她倒是接了。

　　「美竹さん，不要動。」
　　『什麼不要動啊，我都已經回家了……』

　　我想也是……我們沒有住太遠，加上她的體能強化，即使沒有飛簷走壁，也到家了呢。
　　但是我也差不多快要找到她了。

　　「那妳來幫我開門？」
　　『哈！？』
　　「妳不留下來，那我就留在妳那裡，我有很多話要告訴妳。」
　　『……』
　　「美竹さん？」

　　又不說話了，今天的她很奇怪，但是平常和她交流，我確實就很容易說錯話……也有可能是因為她還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了吸血鬼。
　　如果是面對面的話，我甚至能命令她答應，但我也不會那麼做的，所以才沒能將她留下，剛剛也只有要她吸血的時候命令了她，否則她永遠都不會吸我的血補充體力的。

　　『……在門口了啦。』

　　她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的時候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就笑著走到了美竹家的大門前。

　　「那妳可以出來接我了。」

　　掛掉了電話，看見她走了出來，剛剛明明是生氣跑掉的，出來接我的表情怎麼有點難為情的感覺？
　　她也不看我的臉，就只是來給我開了門，讓我進來之後就關上了門，沒有遇到她父母，她帶著我上樓進到了她房間。

　　「有、有什麼要跟我說……」

　　房間門一關上，我都還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裡才好，美竹さん就有些心急地問我了。

　　「……第一件事，妳剛剛從我家跑回來，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我只好先隨意地靠在了桌邊回答她。

　　「啊？是這方面的啊……發現了是發現了，但是我急著回家就算了，以後會好好注意的。」

　　美竹さん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表情變得落寞說完的時候，又突然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咬住了下唇。
　　可能還沒辦法接受吧。
　　這可是直接顛覆了未來人生的大事件。
　　對其他普通人和其他能力的吸血鬼來說，突然變成吸血鬼是有很多缺點的，即使身體能力強化，卻也更容易暴露在危險之中，但是湊家的吸血鬼並沒有這方面的缺點──我想我這麼說也只是風涼話吧。

　　「第二點就是吃太多生食的話可能會想吸血的。」

　　所以我只好繼續告訴她被父親變成吸血鬼的──母親的症狀。

　　「湊さん……還吸過別人的血嗎？」

　　她突然提出疑問，我才意識到她在乎的會不會是我有沒有傷害過人？

　　「妳是第一個，我如果吸過血，就不會到今天才發生意外了。」
　　「欸？」

　　可能她真的是在意我是不是壞人，我這麼說了以後她就有些吃驚地望著我，我看得出來，眼神裡有一些開心。

　　「這輩子就妳一個人而已了，除非美竹さん不在了。」
　　「啊、欸……？」

　　接著她的臉就紅得徹底，真的是情緒都寫在了臉上，並且心情波動很大的人呢。

　　「我用說的太麻煩了……還是這麼做吧。」
　　「什、什麼？」

　　美竹さん的性格，免不了我每說一件事就又冒出另一個問題，所以我向前靠近了她，她沒有避開，我就環住了她的腰。
　　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所以也明白她閉氣，剛剛都做過的事情，她似乎又覺得害羞了。

　　「妳、妳要──唔、」

　　大概是想問我要做什麼吧？在她問完之前我沒能來得及停下，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就直接吻了上去。
　　血液能乘載思念，如果我想，我也能透過吸血來汲取她的記憶，而我現在將自己的記憶分享給了她，之前急著讓她恢復體力，也還想稍微口頭說明，所以沒這麼做。
　　吸血鬼為什麼會著迷吸血？並不是單單因為要補充養分……畢竟如果和個普通人一樣慢慢療傷也能復原的，吸血能帶來的，是快感。
　　現在的我流著血，明明不該擁有所謂的快感，擁有快感的美竹さん不斷纏上我的舌頭，被她抱緊向後拉上床，倒在了柔軟的懷抱裡，就連我都有些失神了。

　　「嗯、」

　　該給的記憶應該已經傳遞過去了，我止住了傷口，她卻仍然在我嘴裡不停探索，明明我才是比較純的吸血鬼，卻輸給了她抱住我的力氣，沒能從我自己開始的吻掙脫出來。
　　明明她該因為接收到了我的記憶而暫時呆滯的，也或許她真的無法思考了，身體才不由自主地扣住了我，可我也漸漸沒了想掙扎的心情了。

　　「哈……」

　　分開的四片唇瓣都染上了透明的液體，我的血早就已經看不見，呼出來的空氣都像要燒起來似的，看著她彷彿要把我拉入陷阱一樣的雙眼，我撥開了她的瀏海又想吻上去──

　　「啊、」

　　她卻是抬起腳頂到了我已經充滿異樣的大腿內側。
　　從未有過的吸血慾望竄了上來──或許也不是想吸血，就是一股衝動在腦裡喊著想要她，我們扒開了彼此的衣服，看見白皙的肌膚卻沒有使用尖牙咬破，輕舔都像是喝了蜜似的欲罷不能，比普通人類還要堅強的身體，只不過親密纏綿了些許便開始喘氣。
　　今天除了初次嚐到人類的鮮血，也嚐到了人類的多種體液──即使她已經是吸血鬼了。

06

　　深夜突然醒了過來，也不至於到會忘記睡前做了些什麼，但是看見湊さん在自己懷裡還是會有點不知所措。
　　她藉由血液告訴我的事情，其實我覺得沒有非得知道的必要性，最想弄清楚的那件事仍然曖昧模糊，知道再多都只是徒勞。
　　大概是因為變成吸血鬼了，夜晚看得很清楚，稍微動一下手就會鮮明感受到她的體溫，那時候說我愛撒嬌……半張臉埋在我胸口睡覺的湊さん才是看起來那麼……可愛。
　　明明這樣感覺很美好──這麼想的話卻會讓心臟一陣又一陣刺痛，甚至悶得難以呼吸。
　　我喜歡湊友希那，所以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她不喜歡我、又或是喜歡我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可能曾經很愚蠢地想像了能夠和她談一場戀愛，但是不管怎麼想像，都不可能想到現在的情況吧？吸血鬼……？這種，幻想生物，竟然存在什麼的……而且還是我喜歡的人。
　　這樣抱著她的感覺很舒服，不是因為膚質和體溫的關係，肯定只是單純因為她是我喜歡的人啊。
　　那麼湊さん呢？
　　昨晚像是在宣洩慾望一般纏綿，即使回想起來會令人臉紅心跳，但是她會嗎？
　　雖然也知道她確實不會拋棄我也不會跟別人這麼做了，卻一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因為她又不是喜歡我才這麼做的。
　　假設那天路過的不是我，是其他她認識的人……光是想想我就要哭了，那可是代表我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啊。
　　我想要的，我對她一點信心都沒有，不相信她能夠給我，脖子像是被掐住了一樣，彷彿彼此都是被逼的。
　　然而我一旦知道她是不可能拋棄我的，我就──

　　「嗯……」

　　稍微向下移動了身體讓她脫離我的胸口，我低下頭就能輕輕碰上她的嘴唇。
　　軟軟的，多停留幾秒，就從臉頰一直熱到耳朵了。
　　想退開的時候，閉著眼的湊さん微微張開了雙唇並包住了我的下唇，一遍又一遍與我摩擦，我就像進入了夢鄉一樣什麼也無法思考，沒有人伸出舌頭，就這樣平淡卻又幸福地吻著彼此。
　　腦袋快要燒壞了。
　　在燒壞前我放開了她，莫名地就喘了起來，呼著熱氣睜開了眼，她金黃色的眼睛也盯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都要覺得她可能也喜歡我了。

　　「……被美竹さん溫柔對待的感覺真奇怪。」
　　「……」

　　然而她的這句話，卻讓我心裡的慾火徹底熄滅了。
　　是啊，我是沒有表現出喜歡她的樣子吧，但是她的意思就像在變成這樣之前沒想過我會喜歡她……她還以為，是因為她把我變成了僕從，所以我愛著她嗎？
　　我把抱著她的手收了回來，有點不開心地轉過身背對她，這才是她想要的吧？閉上眼想睡覺卻覺得四肢的末梢都冷了起來，我也明白那些行為，確實不是只有相愛的人才會做的啊。

　　「……！」

　　湊さ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伸手抱了過來，柔軟的觸感貼到了背上，還有她的呼吸。
　　但是我卻沒辦法心情好轉，甚至一股勁地往壞的方面想──覺得湊さん只是因為發現肢體接觸很舒服、還有我們激情後的餘韻令人不想分開才抱過來的。
　　事到如今，說出「我喜歡妳」，是不是會被她當成是我變成吸血鬼之後的情感了？
　　那還……真是可笑啊。
　　她再也無法明白，我是真的喜歡她了。

07

　　早上醒來，幸虧美竹さん的家很大，帶我去盥洗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她的父母，但是我突然出現也會嚇到人，所以乾脆藉著吸血鬼的能耐從美竹さん的房間溜走了，就在外面和她匯合一起去上學。
　　明明昨晚那般……熱情？走出門的時候，她的表情像是有一層烏雲，根本說不上是開心，我想這應該也不是因為討厭學校吧？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但我確實是不喜歡學校，所以上學途中我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也是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我們幾乎沒有說上話，就在學校的玄關分開了。
　　是我太少根筋了嗎？
　　突然變成這樣的關係，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我，確實能夠立刻適應，是我忽略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顛覆了他們原先的價值觀。
　　更何況不說我和美竹さん是怎麼想的好了，熟人看見我和她一起上學確實挺奇怪的，不過也就只有今天了，我已經將該告知的都告知了，分開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既然我們都是吸過血的吸血鬼了，那麼人生還有很長……以後再跟她好好相處也──會是問題吧？
　　劇變的關係，就算是我也很還是像這樣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姑且沒有在奄奄一息吸美竹さん的血的時候順便汲取她的記憶，如果在這之前，她已經有了其他想共度一生的人呢？那……也不是不行，我們的關係，只是在這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外，唯一能知道彼此是吸血鬼的人罷了，並不代表我們必須像我父母一樣結合，而且也結合不了。
　　然而美竹さん被我變成僕從，父親確實是說僕從會無條件愛著主人，但是愛也不代表就是那種愛，愛可能會讓人放縱、也可能會讓人更加嚴厲，不過母親看著並沒有過分誇張，不如說我覺得比起愛父親，母親或許更愛我？所以僕從的愛……究竟是什麼樣的愛？我們昨晚做的事情，也不是非得要兩個相愛的人才能做的。
　　換個立場想，如果我才是突然被變成吸血鬼的人，知道沒有變回來的途徑，再怎麼難過都沒用，也還是會先崩潰幾天吧？
　　但是美竹さん……為什麼還算是冷靜？就算愛著一個人，對方做這麼過分的事情也該生氣才是。
　　所以我想雖然我跟她說了我該說的話，她卻沒有說出她真正想說的話。
　　好比說昨天我也仍舊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我是想不出來的，如果她不說我就不明白了。
　　我總不能讓她在意的事情一直默默放在心裡，等到被時間沖淡吧？所以在午休之前的某一堂下課，我就去她的教室找她了。

　　「為、為什麼又來找我啊？」

　　把她叫出來的時候，她的語氣聽起來不太開心，卻是紅著臉問我的。

　　「我就不能來找妳了嗎？」
　　「不是那個意思啦！只是……」
　　「嗯？」

　　等了許久也沒聽見她的答案，我果然還是很不了解美竹さん，更何況旁邊都是人，如果是什麼只能告訴我的事情，我想她也不會說了吧？

　　「美竹さん，妳中午在屋頂嗎？」

　　就只好直接切入主題了。

　　「呃、在屋頂啊，妳要做什麼？」
　　「我還想和妳說些話。」

　　其實是我想要她跟我說話，但是如果我那麼說了，她會說不要吧？至少這點，我還是稍微了解她的。

　　「是喔……那吃飽飯後吧？我要跟大家一起吃午餐。」

　　知道我的目的之後，她好像又變得有點落寞了，還是說她其實在期待我說出別的什麼？

　　「嗯，那我也吃飽再上去找妳。」

　　這麼和她說了之後我就離開了二年級的教室層，回到了三年級的教室。
　　回去以後，我不禁開始思考，如果美竹さん的問題就是我現在能想到的那些問題呢？她如果有喜歡的人什麼的……畢竟沒有的話，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才是，又或是她將來打算和一般男性結婚生子，那確實辦不到了，會生出吸血鬼的。
　　好吧，我的確是嚴重影響了一個普通人類的未來，美竹さん不生氣實在是太奇怪了。

08

　　湊さん昨天想告訴我的事情，我確實透過她的血知道了啊，關於吸血鬼的每一件事，我覺得沒有任何疑問了，所以很意外她今天早上有一堂下課來找我，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們變成這樣了，大致上就像個……情侶，才會來找我的。
　　我曾經想過，如果湊さん也喜歡我，我們交往以後會不會就得稍微見色忘友一下跟她單獨吃飯，畢竟她是學姊，畢業了我就沒機會了。
　　真好笑啊，還沒交往的時候就會去想像這些東西，所以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我稍微想像也不會怎樣吧？然而她卻不是要來找我吃午餐的。
　　只好有些不高興地和她說我要跟大家一起吃午餐。
　　不過當然得這樣吧？不然我也沒辦法臨時編出藉口說我中午為什麼不能跟大家吃飯了。
　　即使有點不高興，還是很期待她中午又要跟我說什麼，吃完飯後大家會把屋頂留給我讓我作詞，我才會跟她說吃飽飯後就可以了。
　　吃飽飯後，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在屋頂，有點緊張，一直在期待聽見樓梯傳來的腳步聲，真的聽見的時候，明明知道是誰，心跳卻還是擅自加快了。
　　事到如今還保持著少女情懷做什麼啊……

　　「美竹さん。」

　　湊さん走到了我面前，然後問也沒問就坐到了我旁邊，甚至也沒有立刻說些什麼。
　　我還真有一種我們交往了的感覺，沒事就兩人待在一起，然而不是那樣的啊。

　　「妳說有話要說……還有什麼沒跟我說啊？」

　　不問的話她就不會說了，所以還是只好自己先開口。

　　「……其實我是想聽妳說。」
　　「欸？」

　　但是我沒想到她原來是騙我的。

　　「美竹さん好像有什麼沒跟我說，是變成了這樣以後，既讓妳生氣又讓妳傷心的事情吧？不過妳不說的話我就不懂的……畢竟我原本就不是普通人類。」

　　接著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被說中的感覺有一點不愉快，卻又是她說的那麼回事，是啊，我怎麼能體諒本來就不是人類而且原本在等待那個「唯一」出現的湊さん理解我在想什麼？
　　我只是……有點難過，她連一絲絲都沒察覺到，我之前喜歡她啊。

　　「現在說了也沒有用啊……所以很生氣的啊。」

　　我彎起了膝蓋，把臉埋進了膝蓋之間，想到她覺得我是因為被她變成了僕從才愛她的，就很煩啊。

　　「是這樣嗎？妳不說出來，又怎麼知道有沒有用？是跟我有關係的吧？還是說……美竹さん其實是想問我能不能變回人類？」
　　「……」

　　真的是每一句都戳到了心裡，明明是這樣，她卻無法理解我到底在煩惱什麼。
　　如果能夠變回人類的話，我真想先跟她告白了……再變成吸血鬼啊。

　　「真的是這樣嗎？想變回人類……如果是的話，我得好好跟妳道歉的。」
　　「不、不是啦！」
　　「欸？」

　　湊さん本來都要爬起來，感覺要去跪在我面前了，我趕緊否定了她，然後她就有點吃驚地盯著我。

　　「那……妳接受了妳被我變成吸血鬼？不，這麼問也是白問吧？因為僕從會想順著我。」
　　「我……都說不是了啊──！」
　　「……」

　　她果然覺得我是因為成為了她的僕從，所以我會認為她做的都是對的，忍不住大聲反駁了回去，看見她嚇到的模樣，我的胸口又痛了起來。

　　「如果我現在、說我喜歡湊さん……妳也會以為是因為我變成了妳的僕從吧！？」
　　「……美竹さん？」

　　她又更吃驚了，看吧，果然啊，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喜歡她吧？因為，她沒有喜歡我，才不會這麼想像的。
　　所以那天換一個人路過的話，就會是另一種我再也無法干涉的結局了啊……

　　「都變成這樣了，妳也沒有想過……我們的另一種可能性……」

　　說什麼這輩子也只會吸我的血了，卻不把我當僕從以外的關係啊。

　　「那天路過的如果是也住在附近的摩卡、緋瑪麗……甚至莉莎さん呢？妳也會和她們變成這樣的吧！」
　　「我……」
　　「看吧！隨便一個認識的人，都可以的吧！？」

　　從剛認識湊さん的時候，一直以來，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斷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啊，我明白的啊……我就是那麼喜歡她，但是現在的關係，卻不是她曾經想像過的，我根本就不曾在候選名單裡過。

　　「反正我對妳來說，只不過是變成了相依為命的人，卻不是妳以後最愛的人啊……」

　　我明明知道就算是這樣的關係也能夠日久生情……但是，還不夠久嗎？她連想都沒想過我，我們又不是不會再認識其他人了，啊啊，我還挺慶幸的啊，因為變成了她的僕從，說不定我一生就只會愛她了，那麼她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要跟妳有瓜葛啊……」

　　她的手抬了起來卻沒有碰到我，就停在半空中，連要不要將我擁入懷裡都要猶豫嗎？
　　那還真是令人傷心透頂啊。

　　「……美竹さん。」
　　「還有什麼要──唔唔？」

　　然而她確實是抱過來還堵住了我的嘴，不是凌晨那般我想要的溫柔，而是有些亂爆地想要撬開我的唇齒，好像又要給我送血一樣。

　　「妳不要這樣啊！」

　　所以我把她推開了。
　　就好像只是為了安慰我一樣吻過來的，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愛。

　　「我都說了，妳……」

　　想好好看著她的眼睛責備她，我卻沒能把話說完，錯愕地停了下來。

　　「我想我父親說的是真的……」

　　湊さん笑著，但我第一次看見她的臉頰微微泛紅，被我推開後，也還是把手伸過來捉住了我的腰。

　　「僕從對主人是『愛』，不是『喜歡』，這點差異我還是知道的，美竹さん。」

　　她溫柔地圈住了我的身體，臉就在我隨便亂動都能碰到的距離，我不禁屏住了呼吸也不敢動。

　　「妳喜歡的是我不是別人啊，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呢。」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因為我彷彿都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吼一吼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其他人也無法救活我的，美竹さん。」
　　「欸？」

　　然而她倒是沒有照著我預想的開口。

　　「那樣的重傷，我不把一個人吸乾是無法活下來的，也就是當時路過的如果是別人，他們會死的。」
　　「欸、啊？」

　　一瞬間沒聽懂她在說什麼，那為什麼我就會活著啊？難道是要說因為她也喜歡我，所以少吸了一點嗎？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想都不會是這個答案。

　　「這附近能讓我活下來的，只有美竹さん一個人而已，因為美竹家是宗家。」
　　「什麼……啊。」

　　她透過血液告訴我的情報，確實有這一點，但是她沒有說我是，所以我不知道。

　　「所以我們，來日方長，不是嗎？」
　　「妳這還不是在委婉地說沒有很喜歡我……」

　　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也生不了氣了。

　　「會依賴上妳的。」
　　「……！？」

　　她親了過來，卻是咬破了我的嘴唇，舌頭伸出來溫柔舔著我不斷流出來的血滴。
　　整個腦袋不禁都熱了起來，我也抱緊了她，就在屋頂吻得差一點喪失了理智。
　　啊啊，我發現了，如果她也不會愛上別人了，那她確實就是我的了……

09

　　湊さん有點狡猾，因為她的父母知道她是吸血鬼，所以她晚上溜出家門也不會怎麼樣，偶爾就會偷偷跑到我房間……
　　說實話，有點開心卻又有點心情複雜。
　　好像她來了的話，就表示我們今晚又要熱烈一下了，雖然我當然很樂意就是了。
　　她也是懶得換衣服和帶行李了，隔天要上課的話就穿著制服來，躺上床就會直接脫光，沒有要穿睡衣的意思，這會讓我猶豫我到底要不要穿衣服躺床──如果都要脫掉的話。

　　「美竹さん。」

　　關燈了，「一如往常」地看得很清楚，我轉身面對她，她也面對著我，感覺靠過去貼住嘴唇，接著就要開始了似的。
　　我有想過，如果每次都變成那樣，好像我喜歡她也只是想要她的身體，所以有努力在克制，反正她有辦法天天都偷鑽到我的房間，那麼性行為就不是很稀有的事情了。
　　我閉上了眼睛，只想把她摟入懷裡，卻同時感受到了嘴唇被柔軟的東西覆蓋，我想忍住，她就更是溫柔地摩擦了起來，沒有嘗試伸進來。
　　偏偏是這樣的接觸會讓我從脖子一直熱到頭頂，神經像在抽搐一樣讓我的手指顫抖，最後還是無法克制地伸出舌頭，卻是想去觸碰她的尖牙。

　　「嗯……」

　　我現在是明白湊さん說的依賴了。
　　她在我懷裡有一種軟綿綿的感覺，沒有平時那副英氣，只有我能看見這副模樣的她，不過白天見面的話，就是平常的模樣了。

　　「湊さん。」
　　「嗯……？」

　　放開她靠上了她的額頭，即使是這樣的關係，我還是有很多不滿的地方。

　　「……我喜歡妳啊。」
　　「這樣啊。」

　　好比說我這麼說的時候，她並不會回答「我也喜歡妳」。
　　這麼久了，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對她動心似的，但她卻會在我說了以後，把手抬上來摸摸我的臉頰，吻我的眼睛意圖讓我閉上，好像在哄小孩。

　　「美竹さん。」
　　「什麼啊……」

　　抓住了她後來想玩我耳朵的手，她就變得和我十指交扣，用很輕的聲音呼喚我。

　　「那我愛妳。」
　　「……！？」

　　臉燒起來就再也忍不住了。
　　也不用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假的了，這輩子確實只會和我這樣了，我根本不需要顧忌，想要她的話，也不需要矜持了。

　　「妳說的啊。」
　　「嗯。」

　　啊啊，妳要依賴我的話──那就徹底依賴我吧。

END.

我就是擦邊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