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遊戲的詐欺路線（二）

04

　　昨天睡到了中午後，醒來我已經放棄掙扎了，確定了這不僅僅只是一場夢，雖然是有點離奇的事情，也很擔心如果我跑到了另一個世界，原本的世界又怎麼了？但是我想我大概不會莫名其妙跑到這種地方來的、還成為了完全不是我的人卻是我的模樣，所以或許不用太擔心。
　　即使不能再把這個世界當作一場夢，那麼我就把這個世界當作一場遊戲。
　　畢竟確實是一款遊戲裡的背景，唯一的不同是原本有自己模樣並且我也看過圖片的「艾諾雪」變成了我的模樣，現在是由我在演繹她，我還沒有她的任何過去記憶，那麼當成遊戲也不為過，因為就像和亞子她們玩的NFO一樣，有些事情要透過解任務才能知道的不是嗎？
　　而且這和NFO不一樣，這是一個按照系統路線走就會結束的遊戲。
　　迎來結局的時候，我想我就能從這裡離開了──我不禁想到，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體驗遊戲，可能魔法使是真的存在的吧？就是昨天那位宣傳人員。
　　反正現在在這裡最慶幸的就是「記憶喪失」這個理由還可以被人接受，我只能先請我的專屬仕女克萊幫我惡補一下我應該掌握的知識……這棟宅邸裡的人得知的消息是我休息整天，不過其實我接下來的時間都在透過沒有肖像畫的解說記名字和我未來的行程。
　　明明不是自願來到這裡的，離開的條件還真過分呢。
　　更何況我扮演的不是主角，即使我記得那個遊戲裡在主角通關後，這位艾諾雪並沒有遭遇悲慘的結局……但那也只是簡單版，要是一直欺負主角的艾諾雪，在和有勢力的男人結婚後，想要報復呢？
　　單就我玩的路線來看，主角是心地善良的人，我想是不會報復的，不過那些男人很討厭這位艾諾雪，他們我就不確定了。
　　至少我知道艾諾雪唯一的通關辦法就是攻略伊莉梅，如果這是一個系統承認的路線，那麼最後伊莉梅也會接受艾諾雪不是嗎？所以她就不會同時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這就是問題，我要攻略伊莉梅的話，不能讓她愛上任何一名男主角，但這樣就和正常路線沒有兩樣了，艾諾雪處處阻撓伊莉梅所以成為了那些男主角的眼中釘。
　　那麼，我就得在伊莉梅接觸那些男主角之前，先博得大量好感度才是？
　　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伊莉梅長得跟美竹同學一模一樣，如果我是因為來體驗遊戲所以艾諾雪變成了我的模樣，那麼她也是美竹同學本人嗎？

　　「……直接問出口的話會降低好感度吧。」

　　想了一下還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如果美竹同學模樣的伊莉梅不是美竹同學，我要是問了奇怪的問題，會被覺得在刁難她或是想故意給她冠上另一個身分不是嗎？
　　或許只是因為美竹同學昨天是一起玩遊戲的人？又或許是……系統覺得這樣我會比較想攻略吧。
　　如果她真的是美竹同學，我倒覺得攻略也無妨的。
　　要對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釋出好意，怎麼想都很困難，只能當作是系統給我的唯一恩惠了。
　　也不是不能把她當美竹同學吧，反正我也不認識伊莉梅這個人，不如說在店裡體驗遊戲的時候，我們都是從伊莉梅的角度去認識其他角色的，對伊莉梅的認識還比較少。
　　所以我花了半天說服自己把她當成美竹同學──

　　「美……伊莉梅。」

　　導致我隔天見到她的時候差點叫錯了，還好她沒有感到奇怪。
　　我立刻告訴了她我今天的來意，即使我不知道這七天，真正的艾諾雪究竟都做了些什麼過分的事，克萊可能還幫我美化了，我還是要好好和伊莉梅道歉。
　　道歉完之後就要開始展開我的攻略了，那時候店員說我們不懂男人的心，其實這款遊戲最該懂的不是女孩子的心嗎？

　　「妳長得很可愛。」
　　「哈……？啊、」

　　我也是第一次向別人說這種話，被她這麼反應，我本來還覺得有點理所當然，但是那聲不可愛的「哈？」實在是太像美竹同學了，所以我不小心也愣了一下。
　　我不能失態，我現在是艾諾雪，即使不是面對伊莉梅也必須一直表現出很有餘裕的感覺，我就趕緊裝做非常自然的態度繼續說了。

　　「不是第一次被誇吧？我的意思是一定會有很多男性向妳示好的，不要相信任何不認識的人，即使我對妳做了簡單的介紹。」

　　也順便先給她下馬威，希望這麼告誡能讓她不要輕易喜歡上那些男主角，她只是點了點頭，看來還有點怕我。

　　「聲音也很可愛。」
　　「……」

　　沒有再做出跟剛剛一樣的反應，突然覺得有點無聊了，不過她確實親耳聽見我誇講她了吧？

　　「那麼我們開始今天的行程吧。」

　　成天說些漂亮話也不是好事，所以我決定立刻跟上本來就被定好的故事發展──希望昨天惡補的知識，還不至於讓今天就弄壞了艾諾雪的名聲吧。

05

　　離開了我的房間後，艾諾雪帶我開始了今天的行程，本來以為她生病還會多休息幾天的，大概就是因為她是艾諾雪，所以覺得自己一天就會好起來？完全不覺得自己可能延誤到隔天的行程就沒有取消……啊，這種人真的好難搞啊。
　　不過我得好好博取她的好感度，不然接下來的劇情就要處處受到她的刁難了。
　　如果說昨天本來是要讓我好好認識艾諾雪的一天，現在已經錯過了，隔天就立刻進入了主線──今天艾諾雪要帶我去參加公爵辦的宴會，也就是要前往男主角之一的少公爵的家族。
　　反正去到了公爵家的話，所有人的姓氏都一樣，還是稱呼名字為妙，而那位可以攻略的少公爵就是巴卡少公爵。
　　即使她說要帶著我，其實一大早的就是被各種侍女拖來拖去，一下保養那個一下保養另外一個，昨天還沒有這種感覺……天啊，怎麼這麼多人要幫我洗澡啊！這就是貴族小姐的生活嗎？
　　總之好不容易羞恥完畢了以後，就把我拖去穿禮服，穿衣服的時候我被帶到了跟艾諾雪同樣的房間，她已經換上了衣服，侍女正在幫她處理衣服的那些細節，而她手上拿著一張紙，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重要文件，她一直盯著，不禁感嘆真是跟湊學姊一樣不浪費時間的人啊……
　　說起來，艾諾雪在遊戲裡除了會對伊莉梅惡言相向之外，我就找不到她的缺點了，在伊莉梅被帶到這間侯爵府之前，她應該也非常盡責也不奢華吧？能夠指責伊莉梅的不是，就代表她都有把那些事情做好，所以看到伊莉梅那麼不純熟，她那麼不爽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真的，對自己嚴厲、對別人也嚴厲……好像湊學姊，害得我不禁思考起來，如果面前這個跟湊友希那長得一模一樣的艾諾雪真的是湊學姊本人呢？
　　那就更不知道遊戲怎麼進行了啊。
　　所以不可能吧。
　　我們都穿好了禮服以後，就被按在梳妝台前又各自有侍女幫我們化妝，這下她也不能繼續看著手上那張紙了，而我也只是盯著面前的鏡子，在她們會碰到眼睛的時候閉上眼。

　　「好了，大小姐，可以睜開眼睛了。」

　　那是艾諾雪的侍女在說話，但我卻還是忍不住跟著一起睜開了眼睛偷偷瞄向隔壁的鏡子。

　　「……！」

　　那張臉，我是不可能不把她當湊學姊的，從來沒見過的精緻妝容讓我一瞬間都動搖了。
　　就真的……很漂亮。

　　「在看什麼？」

　　甚至在我動搖的同時聽見她的聲音，我不禁有點心虛地震了一下。

　　「姊姊……很漂亮。」

　　雖然是我發自內心的誇獎，也是為了不想降低艾諾雪的好感度才說的。

　　「……妳不也是嗎？」
　　「……」

　　就真的彷彿湊學姊的語氣、湊學姊的聲音在跟我說話，我頓時不知道該再回些什麼，只能轉回來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啊啊，我是很好看啊，沒有她好看。
　　內心的悸動不曉得是因為比不上的不甘心還是看到了美麗的事物而動搖，說真的，如果遊戲裡的艾諾雪就是這樣的，最後伊莉梅的美好結局裡，艾諾雪的結局怎麼樣了啊？
　　我記得主角不管攻略哪一個男人，其他男人同時都對她有好感度，所以不會接受艾諾雪……可惡，為什麼體驗版的情報那麼少啊。
　　如果在我眼前的就是艾諾雪，擁有湊學姊樣貌和聲音的艾諾雪，我……並不希望她像主角一樣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不是不希望她幸福，是不想看見她對任何一個男人有好感的模樣啊。
　　說起來──艾諾雪在遊戲裡有表示過喜歡哪個男主角嗎？沒有的話她為什麼要阻撓伊莉梅啊？

　　「準備好了吧？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欸、啊……是的，準備好了，姊姊。」
　　「嗯。」

　　突然被搭話，差點又忘了要裝可愛的聲音，還要彆扭地叫她姊姊，只好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被人打扮的話會是這副模樣啊，真新鮮。
　　但是再看了一眼早我一步的艾諾雪，即使只是背影，也不希望她旁邊有男人──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了，今天她身邊竟然沒有男人。
　　照理來說，應該要額外邀請另一位男伴一起前往宴會的，我記得這就是第一個被刁難的場景，因為艾諾雪帶了王國騎士長當她的男伴，在家裡也完全沒有提，直到來到了會場才指著伊莉梅嘲笑說怎麼沒有帶男伴來，然後少公爵發現就跑來說那他來當伊莉梅的男伴，就連騎士長都在那時候開始同情我……問題是，艾諾雪今天沒有帶男伴，而我們都已經來到了公爵家，所以我知道的劇情要怎麼發生？

　　「那個……姊姊，我們都沒有男伴，沒有問題嗎？」

　　其實我思考了我究竟該不該問，不問的話很像不知道禮儀的人，問了的話很像讓自己跳進陷阱，但如果是跟我道歉過了的艾諾雪，我覺得應該能問的吧。

　　「說的也是呢，但是不想跳舞的話就不需要男伴吧？還有人不知道我昨天生病嗎？」

　　結果她只是轉過來對我笑了，如果這是真的，跟我印象中的遊戲劇情差太多了吧？雖然她說的也很對……誰會勉強昨天生病的人跳舞？只是我怎麼辦？果然還是對「伊莉梅」不利的情況──

　　「至於妳，就說來照顧我的，畢竟來宴會主要還是和人交換情報，並不是跳舞，生病的我坐著說話還是做得到的。」
　　「……」

　　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在戲弄我還是認真想幫我找藉口，完全是斬斷了我跟別人跳舞的機會，某種方面來說依然是不讓伊莉梅輕易跟那些男主角增加好感，但是另一種方面，不是伊莉梅的我真的不想跟人跳舞啊，覺得很慶幸。

　　「啊啊，這不是霍蒙侯爵家的兩位小姐嗎？歡迎光臨，是說，妳們的男伴呢？」

　　然而問題沒這麼快解決，按照劇情發展，那個巴卡少公爵立刻就出現了，非常直接地提了男伴的事，我不敢說什麼，只能看向艾諾雪。
　　艾諾雪看著那位巴卡少公爵，那瞬間我胸口有點糾結，因為那是打扮得非常美麗的湊學姊的臉啊，她現在正和一個美男子對看，我真的很不想見到這種畫面──

　　「消息靈通的少公爵不是故意來刁難我們的吧？我都生病了，還勉強來參加宴會給少公爵一個面子，我妹妹也擔心得只想在一旁照顧我，不需要跳舞的話也不需要男伴了不是嗎？」

　　本來在糾結的心情突然變得很驚艷，至少我進到這個遊戲裡面以後，我還沒見過這麼冷酷的艾諾雪，應該說這樣才是艾諾雪，剛剛在胸口的陰鬱瞬間都散開了。
　　因為我們可是比公爵地位還要低的侯爵啊，她竟然這麼出言不遜。

　　「哈哈，這樣啊，那真是可惜啊，不過既然艾諾雪小姐尚未完全康復，我們公爵家也會派最優秀的侍女在一旁待命的，伊莉梅小姐能休息一支舞的時間吧？」

　　他說著就一邊看了過來，還拋了媚眼，什麼東西啊，我完全不想回答，所以我就繼續盯著艾諾雪，她也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其實她不該明白的，她應該要刁難我的……不，都說了她跟我道歉了，我怎麼會覺得她還想刁難我？

　　「……我都說了我妹妹很擔心我，少公爵，您也有哪裡不舒服所以聽錯了嗎？」

　　艾諾雪這樣答覆，我都不禁佩服地想往她身邊靠過去一步假裝攙扶她，不過即使換了一個世界，我還是不敢隨便碰人啊，更何況她跟湊學姊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麼敢碰！

　　「哈哈，不好意思，是我失敬了，沒看出來妳們姊妹真的情深，還這麼給我們面子來出席宴會呢。」
　　「是，所以請你細細體會一下，伊莉梅。」
　　「欸？嗯……」

　　她還在跟少公爵說話的時候突然就叫了我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才看見她的手肘往外了一點，是示意我扶她，剛剛想的事情被迫實現，我忍不住吞了口水。
　　我去挽住了她的手臂，雖然我覺得如果真的是要扶病人的話應該不是這樣的，大概是為了走起來有氣質吧──但我光是這樣都快要緊張死了。
　　她才不是湊學姊，不是湊學姊，只不過是個遊戲裡的人物！沒什麼好緊張的！

　　「但是我怎麼看伊莉梅小姐扶著自己的姊姊也有點緊張？」

　　然而那個巴卡還是要挑刺，如果伊莉梅現在不是我來代替的話，伊莉梅肯定覺得得救了吧，只有我覺得他礙事。

　　「……姊姊今天打扮得太漂亮了，連我都覺得太美了所以不好意思，不行嗎？」
　　「什……」

　　不行，要我說出這種話差點不行了，不過看見少公爵錯愕的臉，我倒是有點得意了。

　　「……少公爵，還有其他要招呼的客人吧？我們先進去了。」
　　「……妳們請。」

　　他終於被我們弄得再也說不出什麼，就放過了我們，而我就挽著艾諾雪一起進到了主宅裡，直到門口的男侍招呼了我們之後，我才想起要放開艾諾雪的手。

　　「委屈妳了？」

　　我們走到旁邊後，艾諾雪突然這麼問我。

　　「不……沒有。」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覺得我委屈，所以有點錯愕地回答她。

　　「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
　　「關於什麼……？」

　　可能也不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我想要她明確地說出來，到底覺得我不喜歡什麼啊？

　　「我讓妳沒辦法在這麼重大的宴會上認識任何一個男性，妳沒有意見？」

　　這是陷阱題吧？如果是原本的伊莉梅，她哪裡敢表示意見啊？不過我是真的沒有意見，反而很高興，即使我有可能要花更多時間破關離開這裡，但我真的不想跟那些男主角混熟……

　　「當然沒有意見……姊姊比較重要不是嗎？宴會，還有下次的吧。」

　　更何況，其實我還沒學好舞步，簡直幫大忙了，在下次之前應該還有時間能學的。

　　「……就是說呢，還有下次，在下次之前……」
　　「姊姊說了什麼了嗎？」

　　我聽見她附和我了，不過她好像越說越小聲，不像那個非常有自信的艾諾雪，對於我的疑惑，她也只是笑了一下。
　　僅僅只是這樣對我笑……都更比那些長得好看的男人更讓人心動啊。
　　啊啊，怎麼就是湊學姊的臉……

06

　　我帶著伊莉梅混水摸魚成功避開了這場宴會最嚴重的問題──我還沒學會所謂的社交舞，但是又不想讓任何人察覺異狀，所以我還是出席了，唯一有記好的就是那些貴族的名字，還好克萊形容得非常貼切。
　　認人方面沒問題，至少在下次參加宴會之前，我必須學會跳舞，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男女方的舞我都會跳，畢竟我的任務是攻略伊莉梅，這種時代背景……我想還是分一下角色吧。
　　不過她不愧是美竹同學的臉，平時在學校仔細看就覺得了，精緻打扮起來後真的就像大戶人家的孩子，或許也是因為她的臉和聲音都跟美竹同學一樣，我也很不想看見她在宴會上被男性搭話又或是去跟男性跳舞。
　　至少……如果真的勾搭上男人了的話，和我心裡的美竹同學不太一樣，我也不希望伊莉梅這麼做。
　　當天最主要的行程結束後，回到家中我們就分開了，我請克萊幫忙我補上身為艾諾雪應該要知道的事情，說實話，時間很吃緊，如果我再多休息幾天的話或許還能補上，但我不想在這個世界拖太久。
　　如果我不需要那些男人的好感度、只需要伊莉梅的話，或許也不用這麼認真？況且我對音樂以外的學習沒什麼興趣，除非它能給我靈感。

　　「說的就是……」

　　為什麼要這麼認真對待這個世界？
　　只要獲得伊莉梅的好感度……不，怎麼樣是結局？我當初選的騎士長，似乎要得到侯爵──也就是艾諾雪和伊莉梅的父親的同意，同意伊莉梅和騎士長結婚之後就都是文字敘述，再也沒有選項，看見結婚的畫面後遊戲就通關了。
　　那麼我想這四個男主角的結局都是結婚不是嗎？
　　既然艾諾雪攻略伊莉梅的路線作為隱藏路線，不可能沒有結局，否則玩家要怎麼繼續下去？
　　然而艾諾雪和伊莉梅無法結婚……不管是這裡、又或是現實，她們是無法結婚的，畢竟是親姊妹。
　　那麼艾諾雪和伊莉梅的完美結局是什麼？
　　對於兩個同性、甚至是同父異母的姊妹、還是侯爵家的孩子，對她們來說，相愛之後最美好的結局……可以永遠在一起之類的吧？不，「永遠」有點太誇張了，彷彿像是殉情一樣，但我想這款遊戲的完美結局應該是每個人都好好活著的。
　　那麼就是一直在一起？不會受到旁人歧視？如果是艾諾雪跟伊莉梅，我總覺得她們也不在乎旁人目光……那麼大概就是只要得到侯爵的認可吧？
　　選其他男主角不也需要侯爵的認可嗎？

　　「那也不行。」

　　被我取代了的艾諾雪，大概除了唱歌什麼都不會了，沒有獨立自主的能力，兩人的父親──霍蒙侯爵會認可嗎？結論是我還是得學習吧？

　　「唉……」
　　「大小姐，從剛剛就在自言自語和嘆氣呢……果然還是請醫生……」
　　「不用了，妳不如幫我叫伊莉梅過來。」
　　「果然是二小姐的事嗎？我這就去叫二小姐過來。」

　　忘了我的貼身侍女一直在身邊，煩惱的樣子被她看見了，因為她一直覺得我的病還沒好，不會放我一個人，那麼我只好自己找辦法讓她放我一個人了。
　　我和伊莉梅相處的時候可以請這些侍女都退下的。

　　「……姊姊，您找我嗎？」

　　沒過太久，伊莉梅被找了過來，雖然也就第二天，我還是覺得她叫我的時候都畏畏縮縮的，是不是一次道歉無法讓她相信？

　　「嗯，克萊跟蜜拉可以出去了，留我們兩個吧。」
　　「是的。」

　　支開了侍女們，不過仍然無法自己一個人，反正伊莉梅是我必須增加好感度的對象，待在一起應該能慢慢化解誤會的吧？
　　我讓她跟我去我房間的陽台，因為已經晚上了，給了她一件毯子披在身上，各自坐在彼此對面，可以望向侯爵府的一大片花園，不過比起這些只有微弱燈光照耀的花園，我更想好好看一下伊莉梅。
　　我伸手試圖在自己的視線裡遮住了伊莉梅左邊的頭髮，差不多就是美竹同學挑染的位置，假裝我遮住的地方有那一抹紅挑染，她真的很像美竹同學。
　　其實，她有沒有可能真的是美竹同學呢？在她眼裡看起來，我是湊友希那的模樣嗎？

　　「……伊莉梅。」
　　「什麼事？」

　　我放下了手，莫名就認真地盯著她，因為她不是美竹同學的機率比她是美竹同學的機率大，我不能挑錯用詞讓伊莉梅覺得我有問題，所以我選了一個問題。

　　「妳喜歡唱歌嗎？」
　　「……」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看過來的視線像是很動搖一樣，我本來想說，那不是我和美竹同學的暗號嗎？暗號對上了嗎──

　　「不，姊姊……我不會唱歌的。」
　　「……」

　　如果是美竹同學的話，即使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會否定的吧？因為那不是我們的強項嗎？所以我感到了些許失望。

　　「那……姊姊喜歡唱歌嗎？為什麼……會問我呢？」
　　「我……」

　　我本來想回來「我喜歡唱歌」的，明明我也已經能夠這麼肯定地回答美竹同學了，然而我想到了，如果我回答我喜歡，那麼伊莉梅要是請我唱一首，我該唱什麼？
　　這個世界的歌我一首都不知道，更何況艾諾雪這種階級的人，如果會唱歌的話應該是像歌劇那種的吧？
　　所以我發現了這個問題的缺陷，如果坐在我面前的是美竹同學，那麼她也無法回答她會唱歌……那不就又無法判別伊莉梅有沒有可能是美竹同學了嗎？

　　「我喜歡聽呢，還以為伊莉梅會唱歌。」

　　於是我只好這麼回答她。

　　「……我會去練習的。」
　　「欸？」
　　「如果姊姊喜歡聽的話，我可以去練習……！」

　　然後她突然變得很積極，彷彿非常想得到我的贊同似的，人都站起來按著桌子對我擺出了強勢的一面。

　　「那麼我……能期待一下嗎？」
　　「……當然！」

　　得到我的答案以後，她很開心地坐了回去，雖然真的只是第二天，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開心的表情。
　　本來也想說我也想一起去練習，但覺得還是不要搶她的風頭好了，可能她還覺得我是那個可怕的艾諾雪，至少想要表現一次給我看。
　　即使她這麼表現有點不像美竹同學就是了。
　　如果唱歌不能問的話，我還想問她喜不喜歡夕陽，可惜現在是夜晚，只剩下月亮和星星，下次再問她吧。

　　「伊莉梅。」
　　「什麼？」
　　「夜深了，回自己房間吧。」
　　「……好的。」

　　她站起來的時候有點落寞，但感到更空虛的是盯著她的背影目送她離開我的房間。
　　才發現自己在這裡其實孤苦無依，一個人都不認識，即使有一直在幫助我的侍女、什麼話都會聽我說的整棟房子的傭人們，還有一個對我也唯命是從的「妹妹」，我做不了我想做的事情，我只能照著被安排好的劇情結束這個遊戲。
　　前天被招呼進到店裡試玩遊戲，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肯定不會因為店員說「妳肯定不懂男人」就進去的。
　　那是因為能夠和美竹同學比賽，這件事有了意義。

　　「唉……」

　　如果她是美竹同學就好了。
　　不然這裡不過就是個無趣的世界罷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