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友希】無題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尋常的一件事情就發生在我面前。
　　難得下課和蘭一起回家的日子，到了我們住家的那一站，出了車站準備又繼續散步的時候，我轉過頭，正常來說應該每次都能被我眼角瞄到的她，忽然就不見了。
　　但不是完全消失不見，正確來說，消失的好像是她的身高。

　　「……蘭？」

　　蘭的書包就掉在地上，剛剛蘭站的位置也還站著一個人，只是穿著不太合身的衣服罷了。

　　「……」

　　忽然變矮的她抬頭盯著我的眼睛，張開的嘴巴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話來，她本人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有點不知所措，而我卻……

　　「變小了？」

　　覺得有點可愛。

　　「欸……嗚……」
　　「蘭！？」

　　誰知道我才剛對她露出笑容，她就抓住了衣服下襬，想強忍卻沒忍著，就這麼哭了起來。

　　「等、等等，別在這裡……蘭，好乖好乖……不哭了。」

　　明明一分鐘前還是我的戀人，看著身型嬌小的她，下意識就像在哄小孩一樣哄她，只是沒什麼效果，我果然還是直接把她抱起來帶離這裡比較快。
　　好險她今天沒有帶吉他，我把她掉下來的鞋子裝進她的書包並背到另一邊，再把她抱起來讓她可以抓著我的脖子，我就趕快往家裡的方向走，再怎麼說都不可能把這種模樣的她送回美竹家吧？

　　「嗚……嗚嗚……」

　　被我抱著後還是繼續在啜泣，難道不是身形變小，而是心智也跟著變成孩子了？
　　但是怎麼會？怎麼這麼突然？如果這是真的，不就是緊急事件了嗎？她還會變回來嗎？就算不會再變回來了，至少會再慢慢長大，那樣我是無所謂的，就是她本人或許比我還要更不能接受。

　　「友希那さん……」
　　「嗯……？」

　　小小的手臂抱著我的脖子，那個稚嫩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彷彿是現在的蘭裝可愛一樣，有點開心。

　　「妳不會把我帶去賣吧……嗚……」
　　「……」

　　不行了，她應該是智商也跟著縮水了，但是卻很可愛，忍不住想逗她了。

　　「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雖然應該沒人相信妳是突然縮水的吧。」

　　一邊加快腳步，試著冷冷地回答了她，就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這是往我家的路。

　　「欸……欸？我不要……不要……不要嗚嗚嗚嗚……」

　　結果她就在我身上哭了起來，完全沒發現我是開玩笑的。
　　我想我錯了吧，又不是想聽小孩哭鬧，還這樣耍她，我愣得就停下了腳步，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抱在身上，所以還是下意識拍了拍她的背。

　　「妳怎麼變得這麼可愛？都認不出這是去哪裡的路上了嗎？」

　　她既然叫得出我的名字，我想應該沒失憶的，就是身心都變得有點可愛，明明我應該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頂多就是看見迷路的小孩會幫忙罷了。

　　「欸……那妳幹嘛耍我啦……！」

　　某些部分感覺還是原本的蘭，我稍微放心了。

　　「忍不住。」
　　「唔……！」
　　「蘭……會痛的。」

　　沒想到她就這樣咬我的脖子報復，就算是小孩，牙齒只要長出來換過一次就是成熟的模樣了。
　　她稍微冷靜了下來後我就又邁出了步伐，她變小了之後從頭摸到尾椎就像在摸比較大隻的貓咪一樣，一邊安撫她一邊繼續走。
　　我突然想到，要是她就這樣不會變回來了，又沒有失憶，那麼代表她多出了原本同年齡的人一段時間，以後不就是天才兒童了嗎……？不過會接受的有多少人？
　　她要是不變回來，我也會困擾好幾年的吧。
　　畢竟又不能對小孩子出手。

　　「到家了。」
　　「唔……」

　　快到家之前，也想著要不要先把她放下來，但又不能讓她光著腳，就這樣撐著快要疲累的手臂，開了家門也不管父母有沒有看見，直接跑到了房間。
　　一進房間我就把她丟上了床，痠痛的手臂讓我有點不想動，跟著坐上了床之後就直接躺了下來。
　　真累。

　　「友希那さ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用跟我探討了。」

　　因為覺得她想那麼做，就先阻止了她，探討根本不明白的事情，應該很沒意義，現在只能想該怎麼過，不過先讓我休息一下。

　　「我……我只是……」

　　阻止了之後，就感受到袖子被輕輕拉扯的感覺，睜開眼就是她坐在床上由上往下盯著我。

　　「妳只是什麼？」

　　我想她應該知道我是最不能理解這種情況的人了，說再多也只是增加我的困擾。

　　「想脫衣服……內衣都掉了……」
　　「啊……這麼一說……」

　　要不是我抱著，剛剛應該直接掉到地上了吧，還好裙子是鬆緊帶，制服也紮著，雖然快掉了，好險我一路上都抱著。
　　我又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變成小孩的她，一點都沒有那種意思，想著姑且先幫她解決舒適度的問題，就伸手要幫她脫掉衣服。

　　「啊……！妳做什麼啊！？」

　　又不是沒脫過，她突然很緊張地向後躲，讓我愣了一下。

　　「妳不是要我幫妳脫的意思嗎？」
　　「我都不知道妳還有這種興趣啊！？」

　　蘭稚嫩的聲音對我這麼說，真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我還能對妳有什麼興趣……妳不變回來的話，就真的沒興趣了。」
　　「嗚……！」

　　後面那句是實話，雖然變成這樣不是她的錯，我知道她應該會很難過。

　　「妳穿得不舒服的話就只穿一件吧。」

　　我還是伸手去幫她脫了衣服，不需要解開扣子，直接向上拉就全部都脫掉了。
　　今天的內衣真成熟，明明我們原先沒有要去對方家裡的預定，我忍不住笑了。
　　我看見她紅著臉遮住了根本沒有起伏的胸口，然後再自己拿了白襯衫套上去，套完就直接趴在了我床上。

　　「睡一覺應該可以變回來吧……」
　　「如果妳覺得有可能的話，那妳試試吧。」

　　下意識去摸了摸她的頭，因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聽她的了。

　　「友希那さん……不跟我一起睡嗎？」
　　「……我看妳睡。」

　　被戀人稚嫩的臉蛋、稚嫩的聲音這麼問，我似乎無法招架，再次躺了下來，伸手就摸上了她的臉頰，甚至想給她唱個安眠曲了。
　　這才發現她一直都很不安，我一躺下就往我懷裡鑽，小手拉住了我的領口，怕我離開一樣，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一直在安撫她，臉揉一揉、耳朵輕輕捏一捏，背後也摸一摸，再回來輕輕按摩耳朵的時候，她似乎已經睡著了，原本緊抓著我的手已經沒了力氣，人也稍微往後躺了一點。
　　不管是原本的蘭還是這樣的蘭，我本來就都覺得很可愛，能看見她的睡臉，嘴角就忍不住上提。
　　不愧是變小了，皮膚摸起來更柔嫩了。
　　即使現在還沒有太過慌張，要是她一直這樣子，我有一天會很焦慮的吧。
　　我的戀人，不曉得要等多久我才能再次觸碰她……

　　「……」

　　只是輕輕碰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吧？
　　我稍微往下縮了一點讓臉跟她的臉平行，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就真的是一天要睡很久的孩子，我緩緩閉上了眼，向前貼上她比以往更柔軟的部分。
　　……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蘭。」

　　我一睜開眼睛，那張臉好像變大了，忍不住呼喚了她。
　　蘭感覺像是剛剛真的睡著了，撐開了疲憊的眼皮，對我眨了眨眼。
　　她的腳就和我的腳碰在了一起，胸前也多了一份柔軟，我想這應該是變回來了。

　　「……友希那さん。」

　　蘭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她像是很開心一樣叫了我的名字，但我也覺得好像不全然是開心吧。

　　「妳真的有那樣的興趣……？」

　　我好像被誤會了──明明就算是小孩的模樣，她都是我的戀人。

　　「沒有，要證明給妳看嗎？」

　　證明我對原來的她，更有興趣一點。
　　但我還是覺得，她對我更有興趣。